自從今年二月的情人節開始，我就一直關注美國舊金山市發放結婚許可證給同志伴侶的新聞。很開心得知這一屆的女性影展「性別越界，戀愛無罪」的單元裡，展出了兩部紀錄片，紀錄這一個勇敢而感動的時刻。
這兩部紀錄片分別是「世紀的革命婚禮 One Wedding and Revolution」，以及「婚姻有理，同志無罪Freedom to Marry」。前者是關於一對相伴了五十一年的同志運動先鋒黛兒馬汀Del Martin和菲莉絲萊恩Phyllis Lyon，在舊金山市長下令不得歧視同志婚權而准予發放結婚許可證，成為第一對在市府結婚並由市長證婚的同志伴侶，以及紀錄這次舊金山推動同志結婚的經過；後者則紀錄許多同志伴侶的訪談，藉以展現同志及其家庭對結婚權的渴望，結婚權不但是一種情感的表達，也意味著享有政府賦予已婚人民法律上的保障不應只限於異性戀伴侶。
我想國內有許多致力於同志婚權的人一定都對這兩部紀錄片很有興趣，所以放映那一天我早早就去排隊了，怕人多沒有好位子坐。很可惜的是戲院只坐了半滿，不過我如願挑了一個好位子，很完整的欣賞這兩部紀錄片。
(倒是希望總統府或是行政院人權基本法案小組、相關部會例如內政部戶政司來觀看這兩部影片。)
然而，這兩部紀錄片的內容傳遞給觀眾的訊息其實只有一半。
美國在爭取同志婚權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早在1993年，夏威夷法院便做出判決﹕拒絕同志結婚是不平等待遇。然而此案波折不斷，在州最高法院做出確定判決前，州議會在1998年修法通過婚姻只限於一男一女的結合。
同年，另一個差一點擊出安打的是阿拉斯加州，在州高等法院做出拒絕同志結婚乃違法州憲法的判決之後，州議會亦藉由修法推翻此判決。
於是第一個搶得頭彩，首先承認公民聯姻Civil Union的是佛蒙特州，同志伴侶可以在該州登記為公民聯姻，享有部分配偶應該享有的權利，但是仍然未能獲得其他1100項等同於異性戀配偶的聯邦權利，而且別州可以不承認在佛州的公民聯姻。
接著在麻州，醞釀了七對被拒絕發給結婚許可證的同志伴侶控告州政府的案子，一審敗訴，同志人權團體聲援上訴到州最高法院。就在2003年11月8日麻州最高法院的勝訴判決下來前，比利時已經承認同志伴侶可享有稅法及其他等同異性戀配偶的權利，也進而承認在其他國家合法的同志婚姻；緊鄰美國的加拿大安大略省及英屬哥倫比亞也在去年先後通過立法承認同志婚姻。
接下來歷史性的一刻，也就是這兩部紀錄片的主題。舊金山市長，當時僅有37歲的蓋文鈕森Gavin Newsom，頒布行政命令准予發給同志結婚許可證，並強調只准許異性戀伴侶結為連理的法規違反加州憲法裡要求的平等條款。為什麼此舉會造成如此的軒然大波呢？之前不論是夏威夷、阿拉斯加或是後來的麻州，對於同志婚權，都是藉由法院的判決來解釋州憲法裡的平等權應該擴及同志的婚權。而Newsom直接以地方行政首長的裁量權解釋僅限於一男一女的婚姻法不合憲，逕自下令市府可以對申請結婚的同志伴侶發放許可證，是一大創舉。於是自從今年2月12日到3月11日遭到法院禁制令被迫停止發放婚姻許可證為止，總共有3955對同志伴侶在舊金山市政府結婚，這兩部紀錄片也記錄了許多互定終身的感人片段。
這之間對同志婚權最大的反對者莫過於保守派，諸如嗜戰且不斷高呼「捍衛神聖婚姻」的布希政權以及宗教團體。在市府廣場外的零星抗議者也有，最有趣且荒謬的是一個男人扛著一棵樹，說同性戀都要結婚了，那我也要跟我的樹結婚。而加州社會保險局此刻也下達命令，將不受理這段期間任何根據舊金山市政府發放的結婚許可為佐證的更名申請(在美國，結婚後妻子可以改姓夫姓，並在必要政府文件申請更名，以保障日後的社會保險金津貼)。
同一時間，美國各地延燒起一股同志結婚熱，一些地方行政首長紛紛效法Newsom下令發放結婚許可證，全國支持與反對的聲浪不絕於耳。
然而，8月12日長達114頁的判決裡，法院避免針對同志結婚合憲性做解釋，判決如下﹕七比○無異議通過市長Newsom逾越行政裁量權試圖解釋憲法，所以他所下達發給同志結婚許可的命令違法且無效；關於已經發出的結婚許可證以及已經舉行的公證結婚，五比二決議溯及無效，亦即3955對同志的婚姻自始無效。
影片後，作家許佑生提到他的兩位友人也到舊金山市政府登記結婚，最近當其中一位過世之後，成功的以未亡人身分繼承了不動產。我懷疑其中的可能性以及合法性，在此有必要說明，因為按照以上的判決，所有的結婚許可證都不合法，亦無任何效力，因為結婚而產生的權利義務自然消滅。
同志婚權的爭取就此告一段落了嗎？目前加州十二對同志伴侶以及同志人權團體對婚姻無效判決在舊金山地方法院提起訴訟；加拿大魁北克省在三月通過同志婚姻合法化，天主教國家西班牙即將上任的總理也宣稱將致力於立法承認同志婚權。
今年5月18日，麻州正式受理同志結婚，成為美國第一個同志婚姻合法的州。
Photo: "Rainbow Flag"
~ 攝於2003年台北同玩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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