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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1-18 18:36:15| 人氣8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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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的關係,大多數的日子我都會在海邊醒來。蘭陽溪出海口附近一段比八公里長的沙岸。
鼠灰色的海灘、碎緞狀的浪花、頻打哈欠的釣客們、舢舨船醉酒似的舞步……看守著他們,彷彿深怕他們從寧靜的畫裡逃出來。
然而這勤務的工作內容,倒像是在社區棒球比賽裡當外野手,帶點牧歌味道▁沒事就多看天空。


有一首歌是這麼唱著的:
漫漫的旅程路途還遙遠/偶而也懷疑自己是否應該向前
欲望的門已開/夢的草原沒有盡頭
夢裡憂鬱的花香飄浮在風中
~~~~~~~~~~~~<陳昇/關於男人>


常常因哼不出「吳俊霖在<點煙>裡的吉他solo」這類事情懊惱;常有一股衝動想為女孩寫詩,卻無法將腦子裡迴旋已久的Red Garland琴聲化為文字;常常默數自己有幾張Blue Note的唱片,數著數著連ECM的也算進去;常常因身份的關係在海邊醒來……

外婆家也有著像這樣的沙灘,小時後與父親在上面比過50米短跑。當我全力衝向終點,回頭看父親,他老大還在起跑線抽煙,神情似乎說著:還蠻會跑的嘛……
外公在漁村裡的龍王廟當廟公。要是我與表弟玩水玩得太晚,我們會在廟裡過夜。龍王廟裡的大床有種龍王廟特有的味,床版硬、蚊子多、蚊香的煙線上昇到某一高度即被電扇強風給斬斷。燭光晃動……我又再次於海邊醒來。

背著65K2步槍,看守著這幅寧靜的畫。殺人武器像是墨綠色的獸的屍體,安詳、靜默。還記得Blue Train的封面嗎?Tenor Sax同樣如獸一般地蜷伏在Coltrane的胸前,等待著Coltrane心底更巨大的獸的召喚。
記得剛買這張唱片時,還處於喜歡一個人騎車到海邊吹風的年紀。

那年紀總以為海角天涯沒有我兩輪赤兔馬到不了的地方;那年紀總以為沒人與我喜歡同樣的音樂而沾沾自喜地舔著自己的寂寞;那年紀總以為所有事情必定會這麼順利下去;那年紀當別人努力往前衝時我總會留在起跑線抽煙並說:還蠻會跑的嘛……那年紀中的某一天回到龍王廟卻再也看不到外公;那年紀往往聽著浪濤聲不知不覺聽得痴了,而終會在海邊醒來。

記憶的海面像一幅寧靜的畫,波光粼粼。

台長: IBIZ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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