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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3-05 10:00:51| 人氣2,23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黑暗與光明、傳統與現代的辯證—老舍〈黑白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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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覺得看太多理論與二手研究資料,反而侵害了我對文字的敏銳度。

其實,連以上這句牢騷話都已經有人煩惱過了。但,病啊,還是只有自己病過一回,才知道怎麼裝。
為了對治這個症頭,我發願一個月看一篇小說,寫一篇剳記,直到集滿七十二篇—對、對,就是取孫悟空七十二變的數字,不是蔡依林的同名歌曲。
至於,小說的選擇,就興之所至,古今中外,都有可能是我捧讀的對象。

本週,就交出老舍的〈黑白李〉。
在這個Google一搜,基本資料、研究書籍映入眼簾的時代,除非我想要談的內容需要這些資料輔助,不然我就不搞這些Google找得到的資料了。也因為如此,如果有時候英雄所見略同,那實在是混沌理論下的蝴蝶振翅了,然而只要我意識到用了前輩、同好的高見,一定是照學院的老規矩辦,下按語以示前有所承、其來有自與楚河漢界。

老舍,〈黑白李〉連結

----胡言亂語分隔線----

It was the best of times, it was the worst of times, 
it was the age of wisdom, it was the age of foolishness, 
it was the epoch of belief, it was the epoch of incredulity, 
it was the season of Light, it was the season of Darkness, 
it was the spring of hope, it was the winter of despair, 
we had everything before us, 
we had nothing before us, 
we were all going direct to Heaven, 
we were all going direct the other way.
——狄更斯,雙城記

     老舍在這篇小說搞象徵。他在英國讀書時看了很多小說,這部以法國大革命為背景的《雙城記》(A Tale of Two Cities, 1859),又用上了兩位主角相貌相近的哏,似乎自然而然的,在中國共產主義沸沸揚揚、亂鑽亂竄的三零年代,是容易連結上的。
     黑李是兄,白李是弟。黑李是「古人」是「舊」中國;白李是「新」中國。他們的關係是「并不因此打架吵嘴,可是對任何事的看法也不一致」、而且「他倆的臉都很白,而且長得極相似。」兩人之相似只差在「黑李并不黑,只是在左眉上有個大黑痣。因此他是『黑李』;弟弟沒有那么個記號,所以是『白李』。」
老舍運用這對兄弟的血脈相連、長幼次序、行事作風、人生觀、價值觀,象徵「傳統」與「現代」中國的關係,表面上是人生旅程與政治路線不同的兄弟鬩牆,但其實是用五倫中的兄弟一倫論道新舊中國藕斷絲連、欲語還休的關係。黑李溫和,是保守主義,在一家屋簷下對弟弟容讓,但從沒有真正理解弟弟的革命理想與立場。
小說下段突然冒出拉車的王五,交代出白李的「革命」。王五和「我」聊出黑李的計畫。而「我」是黑李的朋好友;李家上至主人下至奴僕的溝通管道。「我」是各方信賴的角色與階級,其定位靠黑李多點,但多少介於白李,以及在道德上同情(但不一定在行動上參與)無產階級王五的一夥行動中。
電車開通使得人力車夫失業,白李為得是在這件事情上出力,怕連累了哥哥。敘述者「我」並不用溫情的口吻說明這段兄弟情誼:「所以要分家,省得把哥哥拉扯在內。他當然是不怕犧牲,也不怕別人犧牲,可是還不肯一聲不發的犧牲了哥哥──把黑李犧牲了并無濟于事。」白李看出政治運作上結構的問題,像下象棋,這個局,還動不到自己的哥哥這步棋。

「現在,電車的事來到眼前,連哥哥也顧不得了。」

好的小說作家,所埋的線索,只要不是過於粗心的讀者,在關鍵處就會想起。黑與白的差別只在一顆黑痣。白李攻擊了電車——這牽涉到諸多地方利益——那容得這群烏合之眾「革命」得逞?馬上被抓了起來,王五逃了回來;他參與了他自己攸關的革命,「我」作為同情無產階級的中產階級,暫時收留王五這亡命之徒。隔日報紙刊出李姓主嫌與另一匪徒被抓、準備槍斃的新聞。文盲的王五只認得「李」字,一心以為是白李,就心痛地淚流滿面。而中產階級的「我」一如我們,依傳媒上的再現而以為參與了公共空間,以為「了解」了這場革命的零星之火。

易容後的舊中國與新中國一個樣,但為新中國獻了身。中產階級的「我」出來收了屍,而要搞革命的新中國用什麼樣的意識型態看待這樣的犧牲呢?「我」遇見了「白李」,他說:「老二(黑李)大概是進了天堂,他在那里頂合適了﹔我還在這兒砸地獄的門呢。」
新中國為得將地獄改革開放,犧牲舊中國,惹得中產階級出來收拾殘局。這樣的改革理想冠冕堂皇,但是「白李顯著老了一些,更象他的哥哥了」。而「我」喊得白李這一聲也「叫得很象黑李的聲調,并非有意的,或者是在我心中活著的黑李替我叫了一聲」,使得白李「當是老二(黑李)復活了呢。」黑白之間,到底孰黑孰白?傳統與現代真的就是刀切豆腐兩面光嗎?史華慈(Benjamin SchwartzChina and Other Matters(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96)指出中國近代關於「傳統」與「現代」的話語,其所隱含二者截然對立的想像,是一種話語範疇與研究範式上的謬誤。儘管老舍用了這樣的象徵與角色下場,追問了「誰」是新中國,而在老舍那個年代的文學創作者與知識份子心中,「新」與「舊」、「現代」與「傳統」、「進步」與「落後」二分法的咒語,已經纏繞著中國文化各個層面的樑柱,一直要等到近來才開始祛魅。

中共改革開放三十年後,看這篇被最近捧為中國「新」一代公民代表作家韓寒唾棄的五四時期「舊」小說——老舍文筆差,余華不能讀——我發現,那種標榜自己是「新」而打壓某些人、事、物為「舊」的貢高我慢之策略,不管在五四還是在現今,竟然還是一樣啊!到底,誰是新中國?




台長: Thom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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