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呦呦鹿鳴中, 八通關越道鹿鳴段 100-1-27＠薄雪草記事﹒冷水坑生態人文工作室

2011-02-11 12:56:27| 人氣7,093| 回應6 | 上一篇 | 下一篇

走進呦呦鹿鳴中, 八通關越道鹿鳴段 10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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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之後一週我們繞了半圈台灣造訪咕瑀兄妹的舅舅在玉里的家

前一日從吉安的邦查野菜市集採買的黃藤心檳榔花半天筍五節芒心中午在阿德的巧手料理下變為一桌簡單的阿美族野菜餐餐後就由咕嚕和表哥Oliver兩位勤快的"小廚"合作清洗所有的鍋碗瓢盆

午後行車穿過玉里鎮與卓溪鄉邊界前往卓麓

正值花東縱谷的油菜花最亮麗的時候正午的日光煦照下鮮黃色的油菜花顯得騰騰欲躍彷彿隨時要漫溢出田埂邊界部分水田已經陸續插上一期稻作秧苗

我們將從卓樂國小入山將自己行走的步伐印在前人層層疊疊縱橫交錯的足印上連綴起一段屬於八通關越道鹿鳴段的記憶

由點而線

我對八通關越的認識最初是十分零碎片段的由零星分布的幾個點慢慢累積成劃過地圖上的幾段曲線緩緩延伸

十餘年前哥到卓溪鄉的小學服務的最初就發現學校後方山坡的樹林間有好幾枝掛著舊式隘子的電線桿從當時還在世的布農族老校工鄭爺爺口中得知那就是部落族人口中"日本人的路" 對照日據時代地圖從玉里經鹿鳴往山風的日越嶺道確實是從國小後方通過

之後哥在玉里鎮上尋訪過日據時代的神社遺跡陸續地帶我走過幾次從山風步道口進瓦拉米的"蕨之路" 以及橫跨拉庫拉庫溪兩岸的鹿鳴吊橋

他發現沿著國小後方山坡上的水泥路之字形上行會遇到紀念八通關越開路時期殉職人員的"殉職者之碑" 他曾經獨自進入更深更茂密的山林中試圖尋找舊路痕跡
曾經誤入獸徑墜落發現一個山豬窩也曾經在獸徑上遇過附近部落的獵人....

這些追尋在哥嫂和五六年級小朋友以"拉庫拉庫溪雲煙" http://library.taiwanschoolnet.org/cyberfair2003/C0336970023/index.htm
參加網界博覽會的那一年(2002年底~2003年初) 有了更具體的進展:
在玉里鎮上找到"表忠碑"; 帶孩子們在學校後方山坡砍草清出一段五十公尺長的古道駁坎; 孩子們寫下 "日本人的路果然還在以距離學校所在平面大約二至三公尺的高度通往殉職者之碑";
幾次艱辛的卓樂-鹿鳴踏察未成之後哥終於在學生忙著準備期末考的週末走通了卓樂到鹿鳴之間失落的古道解開這個懸而未決的大謎題

因為哥在這段時間閱讀了大量的資料 2003年暑假哥我阿德三人又相約同行八通關越道從西部南投東埔入山以一個星期的時間翻越中央山脈返回卓麓

哥的古道踏查隨著哥哥嫂嫂的學生畢業幾乎暫時畫上休止符我也隨著孕育小咕嚕小瑀魚暫且與古道疏離直到小咕嚕三歲半小瑀魚一歲才重新踏上古道行走在山風吊橋

幾年後林務局打算在拉庫拉庫溪南岸的那母岸山選線開闢一條遊憩步道但那母岸山是附近卓樂清水南安三個部落族人的獵場在開說明會時即遭到強烈的抗議與反對
哥當時便建議林務局為何不整修原有的八通關越道卓麓(樂)-鹿鳴段舊路成為一條兼具歷史意義與自然生態的景觀步道?

所幸這項意見得到採納我們如今才能走在這條路程不長卻能充分領會古道之美的八通關越道鹿鳴段而很巧的是步道志工的講師之一耀興老師當初也參與這條步道的設計

卓樂後方的水泥路與殉職者之碑

離開卓樂國小後門先以之字坡陡上一段水泥產業道路得以較高視角俯瞰卓麓部落與拉庫拉庫溪

前行不久即遇上紀念八通關越道開鑿的陰刻原石石碣"殉職者之碑" 這石碑在十餘年前猶隱沒於路邊的灌叢中後來因為產業道路新闢而坐落於遠高於路面數公尺的位置
讀著背面夾雜漢字與片假名鐫刻的似曾相識的名字也許都在許多年前行走意西拉-大分-瓦拉米路途中的原石紀念碑及方尖碑讀過? 推測殉職者之碑可能立於八通關越開鑿的後期

冬日山林的午後顯得份外靜寂彷彿所有的生命都以極為低調隱晦的姿態進行著休眠與等待

原先和表哥Oliver 有說有笑走在一起的小咕嚕突然想起應該在沿途都留下記號自此一路都很認真地結芒草為記而逐漸落後了

酸藤的果實在乾燥的冬日成熟開裂後散出頂著細細長毛如長腳蜘蛛般輕飄的種子小瑀魚不時為著她的發現停下腳步凝神注視的每一瞬都是驚奇

我們的旅程常因樹林透空時與拉庫拉庫溪南岸的南安部落水田相看兩不厭

不太友善的水泥路面偶爾會因為滿佈了楓香與欒樹的落葉而顯得較為可親
路旁一座三塊石頭圍成的三石灶讓我們不斷推敲著多久以前是誰在這裡埋鍋造飯呢?

紅姬緣椿象與牠的孩子們為了吮乾欒樹在冬日捨棄的落葉與落果而群集吸引小咕嚕停下腳步為表哥指認生命的殞落因而餵養了一代又一代嗷嗷待哺的新生

阿德向孩子們介紹了佈滿銳刺的黃藤它是許多原住民族的重要植物
布農族將之削成條片編織生活器物; 泰雅族南澳群用於編織各式藤器繩材刀柄陷阱也食用藤心與果實;
阿美族將木質化的藤用於編織而黃藤最多刺的生長部位的髓心是阿美族重要的野菜:藤心;
清甜帶著些微苦味的藤心也出現在這日充分勞動後晚餐的菜餚當中

事實上產業道路在兩處轉彎處的左手邊疑似出現叉路阿德試著走進不明顯叉路好一陣子沾了一身的草籽發現是另一條較靠近溪谷被芒草與灌木掩沒類似古道的路徑
後來詢問哥確認那是兩段荒棄的卓麓-鹿鳴古道其中一段前行不久即發生崩壞很久以前的曾經哥幾次為了找路而吃足了苦頭另一段穿過荒草與濃密的植叢則會接上現今整理過後的古道入口

古道重現

當小瑀魚開始感覺睏倦的時候八通關越道鹿鳴段的東側入口出現在水泥路面消失的盡頭一如晝消夜長的交替邊界

曩昔行走日據時古道的種種感覺隨著我們穿行土石夾雜荒草蔓掩的腰繞山徑頓時重新湧流心頭曾經以為沉澱的.靜止的記憶因搖晃擾動而懸浮紛陳

古道時而寬寬地穿過樹林讓我們從林間空隙俯瞰著拉庫拉庫溪拉出的一段美麗的大曲流; 時而是緊貼著岩壁開鑿的窄徑; 時而遇上路基崩毀而架設的木棧橋或吊索橋....
現今步道的工法都相當注重排水截流的設施希望將路面逕流導去能延長步道的使用壽命因此我們在路途中至少遇到了三種不同規格的排水溝並且也與較晚完工的大南澳越嶺路的工法不相同

我時常邊走邊想著哥向我形容的阻路大崩壁以及一座腐朽木棧橋附近的草食性動物廁所積著雨鞋一踩就深深陷入的"萬年"排遺
此刻我們走在整修後的古道過往的"行路難" 只存在踏查記錄當中的隻字片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