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我可以 EVERYT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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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其實滿累的，看了一會兒書，明明剩下幾頁就看完了，但是眼睛不這麼想，開始酸澀了，反正明天可以再看，放下書走去走廊關燈，躺下，卻似乎怎麼也睡不著了。難道今天篤定了是個失眠夜？又輾轉了好一會兒，想著我想寫卻遲遲未下筆的小說，詞句在腦袋裡打轉，唉呀似乎是個完美的片段呢！但只在腦袋裡打轉算不上小說的，卻也沒勁兒真的爬起來坐在書桌上寫，還是快睡吧！別想那麼多了，也許下個瞬間就睡著了吧？趕走腦袋轟轟不知打哪竄出的千萬個詞條，調勻呼吸假中自己早就睡著了，翻個身，睡著了也會翻身吧？不過次數多了點，電風扇隆隆的吹，風一陣一陣的，隔壁間面對大馬路，阿爸阿母的冷氣關了，打開了門，嘎－嘎－嘎－輪子與柏油路的摩擦聲高速飛繡，一陣、一陣的。一台接著一台，中間的空檔使夜顯得更加寂靜。大家都睡了吧？只有我醒在這悶熱的小房間裡，傾聽著阿爸的打呼聲，盤算著該不該起來。

還是別掙扎，放鬆點，也許等等就想睡了呢？去把燈打開，躺在床上繼續把剩下一點的書看完吧。一瞬間從床上爬起，倒暈了一陣，怎麼看書就比較沒精神？但還是昏沉沉的看完了。兩點多，還要換別本繼續看下去嗎？也許就快要可以睡著了呢？萬一錯過了要睡著的那瞬間怎麼辦？都兩點多囉！超過十一點到兩點一定要睡覺的範圍囉！還是躺著等睡眠吧。

躺了一會兒，精神反而越來越好了，腦子裡千奇百怪的念頭在賽跑，喃喃對著空氣碎碎念了起來。想想人其實是最奇怪的動物了，其實人才是基因突變來的吧？世界上對「裸體」有異樣眼光的就只有人了，而且人還沒有可以在自然生活的本能，不過這基因突變的生存慾望也忒強，演變成現在這副「唯我獨尊」的德行，但是原本生存慾望強烈的求生基因倒也越變越弱了，真是吊詭，好不容易存活下來，確定生存的地位而安逸了，反而變弱，這是大自然自取滅亡的法則嗎？還演變出了各式各樣的語言文化，甚至還有道德感的產生，不曉得世界上第一個覺得不穿衣服妨礙風化的人是在哪一天覺醒，甚至把這觀念散播到全世界的？現在還準備進軍貓狗了，嘖嘖，令人匪夷所思。

轉頭看看窗簾合不攏的縫竟透進了青白色流水似的光，是月亮吧？沒想到在都市的午夜裡也可已蒙受月光的照耀，熒熒的青光如霧浸入紗窗，漫散在磁磚地上又往上蒸發，猶如迷濛的夢境般，但可悲的是我知道自己還清醒得癡望著月色編織著關於它的美妙詞語。

越看越覺得那邊有著什麼。也許那不是月光吧？鬼火不也是熒熒的青藍色？或是蒼白女鬼吐出的冰冷的呼吸呢？哎，好端端得怎麼又恐懼起來？我發現自己實在是有恐懼的強迫症，恐懼著發生意外，恐懼著地震會來，恐懼著自己哪一天會發瘋還自殺，恐懼著親人發生不幸，恐懼著下一秒的未來其實在鬼門關。我不覺得這一切是悲觀性格所致，雖然我的確有很大部分的悲觀，但我也有稱不上樂觀得豁達（只是不在意而已吧？），而我的恐懼已是一種恐懼「失去」的病態。對未知的恐懼就來自於失去之後的永遠無法挽回，就是那太極端的字眼讓凡事總想要有個後路的我極度恐懼。其實是太不勇敢了，到哪都沒有安全的感覺，卻一職想要強迫自己打破這樣的恐懼這樣的逃避個性，所以才想獨自一人到充滿未知的地方吧！趕鴨子上架似的，能不能給我多點勇氣與自信好削弱我的病態恐懼？

月光仍靜靜的穿過窗簾縫寂寂駱在硬硬的磁磚上。也許，是天亮了？起身查看時間，四點多，這麼說我剛剛看到的其實是太陽了？這麼早天亮嗎？三點多的天？是夏至剛過的關係嗎？反正月亮的光也來自於太陽，說白點還不是同一個？

我拉開窗簾，把手放在紗門上，沁涼的空氣輕撫著我的手掌心，我把鼻子湊上去，早晨的空氣果然清新，隱隱有著芬多精的味道。俯視著窗外的小巷，傅近二手廚具工廠的燈啪的熄了，現在才是他們的夜晚啊？不久路燈也熄了，光線暗了一些，我靜靜的看著，這個青青的靜靜的，彷彿只有我醒著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