暹粒的另一天
還在萬靈追思節的十五天內
除了第一天是留給祖先
其他十四天被寺廟的和尚和尼姑包下
任何現役的廟（吳哥窟是古蹟）都很熱鬧
高棉人會換掉髒髒破破的衣服
把身體洗得乾乾淨淨
平時被鼻涕眼淚和泥土油垢蓋住的小孩的臉重見天日
以眾多小團體集結一方的頭髮也被梳洗分開
恢復成每根頭髮既有自由身
又能團結成一個頭的理想國狀態
我租了機車
機車的租法是這樣的
一天美金六元
含司機和油錢
如果你不要司機
還是美金六元
並且不含汽油
算是懲罰你不跟司機胸貼背
反正
從還沒進入柬埔寨的曼谷到暹粒的這段車程開始
我就開始當傻瓜了
進入柬埔寨
在各種大大小小的消費上還是不變的傻瓜
現在租機車⋯再當一次傻瓜也算是持之以恆
所以我就開除了司機
無親無故地開始亂逛
首先我攤開地圖
看到暹粒南方的洞裡薩湖
地圖上的洞裡薩湖有兩種尺寸
大尺寸標明是雨季
小尺寸當然是乾季
就像有沒有發酵的麵團的比較
雨季的洞裡薩湖就像蛋糕對螞蟻充滿了誘惑
就先去湖邊吧
湖與暹粒的距離大約十公里
專業的機車司機應該會把十公里業績一次達成
我因為看到小路有穿著漂亮的衣服的人群走動
我因此跟著他們進入小路⋯兩次
在東南亞的鄉間
人類通常穿著大地色或草葉色
像枯葉蝶似地隱形不見
能像今天這樣看到一群乾淨鮮豔的服裝在鄉間小路跳動
就像看到滿山鳳蝶飛舞般動人
⋯本來應該半小時之內可走完的十公里
我用了一整個早上
小路裡面有什麼？
有小村落和寺廟
遇到鄉間的泥土小路
我才知道為什麼橫行台灣的豪邁125在東南亞就不行了
泥地經過雨水浸泡
車輪一輾就是一條溝
雖然路面有足夠的寬度可以用
可是大家用來用去通常都會在兩三線重複
就會開出兩三條深溝
後來不管是誰都會催眠似地騎進深溝
讓車輪套在深溝裡
就像火車套在鐵軌上
豪邁125如果跑到這裡
輪子進去了
還沒碰到底
底盤就會卡住讓輪子懸空空轉
順著機車軌道（閉著眼睛說不定也能被帶到目的地哦）
我到了張燈結綵的寺廟
我混在高高興興的凡人與和尚之間
又買了一球色彩螢光的冰淇淋（500R）
頓時覺得喜氣洋洋
就帶著這種心情嗎啡
到了洞裡薩湖邊的小村Phnom Krom
無願無悔地爬千百級階梯上小山丘
如大家所料的
可以坐擁洞裡薩湖以及到處淹水的鄉間平原景觀的山丘上果然有一間寺廟
這間廟祭壇的規模更加豪華
信眾也更多
放眼四望
都是借拜拜之名順便來郊遊野餐的全家人
把山頭擠得無地可坐
大家都很熱情地請你一起吃飯
但是我像衛生單位的稽查員
什麼都只嚐一小口
不但沒吃飽
反而因為刺激了味蕾
喚醒了飢餓怪獸
比沒吃還餓
下了山
在湖邊找到並排的餐廳
沿岸架高深入湖水的竹屋
有竹編的屋頂、地板、桌子⋯
沒有竹椅
以坐墊代
因為幾乎每桌都有一盤炒湖蝦
所以我就點這個
配上加冰塊的吳哥啤酒（Angkor Beer）
喝一口就啊一個氣聲
表示好喝得不得了
接著抓起和小指差不多大的湖蝦
從尾巴入口
一咬一拔
剩下一個頭
再吸一口腦漿
就往後拋入湖裡
塵歸塵
土歸土
湖蝦歸湖水
什麼？
亂丟垃圾不衛生？
好吧
我就不亂丟
把蝦殼留在盤子裡
⋯半餉
服務生經過
看我蝦殼一整盤
就把整盤蝦殼倒進湖裡
黏在盤子上不會游泳的殘存蝦殼
還被無情的服務生用手指踢下去
本來有打算去找其他古蹟
但是不斷地走錯路
又不斷地被參加廟會的人潮牽引
還有小孩邀你從橋上跳到河裡玩水
每看到一次雜貨店
又停下來喝一罐吳哥啤酒
就這樣三心兩意地鬼混到夕陽開始西下了
那個古蹟（Bakong）還不知道從哪條路進去呢
算了算了
什麼古蹟嘛
不就是長滿青苔的石頭堆
俗話說得好：
【給豬配上珍珠鍊
不如餉牠御飯糰】
所以
Angkor Beer留給我
Angkor Wat就留給蔣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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