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無風雨也無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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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rris, Edward著，李維拉譯，《於是，命運來敲門——貝多芬傳》。新北市：左岸文化，2007年。

對我來說，《貝多芬傳》就等同於指稱羅曼羅蘭的版本，陪我走過青少年時光，是我心靈的重要支柱。那，為什麼還會要讀Morris的版本呢。那要從書的序曲描述的事件談起。

1978年二月七日，美國新英格蘭區連下四十小時大雪，城市、森林、凍河，都堆著六呎高的白雪。當時總統卡特宣布將麻州列為聯邦級災區，第二天大雪持續破紀錄，州長下令所有未參加救援的人員，一律待在家中不要出門。

雪停後立即轉成冰，93號州際公路成為冰河，波士頓成為冰鎮城市。

二月九日，陽光終於降臨，哈佛大學宿舍外出現第一位掃雪者，學生踩著滑雪板滑過哈佛中庭（Harvard Yard），行人掙扎的跟在後面，踩著及腰的雪前進。

這時，有人推開二樓的窗戶，將一對喇叭放上窗台，對著清冷的空氣，轟然奏起小克萊巴（Carlos Kleiber）指揮維也納愛樂演奏的貝多芬第五號交響曲的最後樂章。

掃雪的、滑雪的、掙扎前進的，全都愣住了。C大調的號角聲、巨大的三次大跳、最後，三把法國號以最大音量奏出主旋律，當音樂在10分鐘後，以四十八個C大調轟天合絃結束時，小克棒尖流動的音樂帶給大家復甦的生氣，那一刻有多少人能忍住不泫然淚下呢。

我是大約10年後（1987），歷史上的再一次新格蘭區世紀大雪時身在其間，並沒親自見證那傳說中的時刻，但如果有一本書以此展開全書序幕，怎麼可能不打開書來讀呢。

書中詳細重現了我們熟知的貝多芬艱辛的一生，解析了他偉大的作品。

書末，則以同樣發生在新英格蘭區的場景作結。2004年，康乃狄克州瀑布村（Falls Village）正在進行音樂山音樂節（Music Mountain）最後一場音樂會，曲目是貝多芬弦樂四重奏系列。演出「大賦格」後，掌聲被一則訊息打斷，附近一幢房屋發生火災，消防隊已經趕來。於是中場休息。節目暫停了一下，接著又開始演奏，是貝多芬最後一首四重奏Op.135。在最後一樂章包含八次重複「非如此不可」的章節結束後，觀眾聽說了有超過四部雲梯消防車正在搶救那幢房子。

消防車得知偉大的音樂正在上演，他們主動在上山的路上全程關掉消防車警報聲，接管取水時不發出一點聲響。

眼睛雖然受傷，還能讀書；耳朵和心，也都還能享受音樂，除了感恩與珍惜，還能如何？ 現在，要去聽小克的貝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