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童年稀瀉事
小學一年級,下學期,記得是春暖花開的時候,我總是踏著花香,順著屋前那條小溪去上學。有時看見溪裡魚兒太可愛,便忍不住跳到水中去摸它一會。但這隻是偶爾的事,因為怕父親那個閻王。隻有湘濤樂此不疲,哪怕被他娘老子扯掉半邊耳朵也癡心不改,所以湘濤現在最會養魚種菜,我卻總是站在他的池塘邊徒有羨魚情。
那天中午,我早早的到瞭學校,因為老師經常表揚我,我便越到越早,有時連飯都不吃,隻抓一把炒米放在口袋裡,一邊趕路一邊吃炒米。這是我上學早到的秘訣,看瞭本文的同學千萬不要抄襲,因為現在我的胃很不好,且常常便秘。而那時同學們的胃功能卻個個厲害得很,用傢鄉的話說是“破草鞋吃得三隻”。其中有一個叫子龍的——不是姓趙——更有一絕-----很會放屁,一節課可以放五十幾個,我們都叫他放屁大王。我懷疑他已經到瞭打通大小周天溝通任督二脈的境界,因為他放屁可以千叫千應萬叫萬靈,你叫他放一個,他就“嘟”一下;你叫他放兩個,他就“嘟、嘟”兩下;你叫他放三個,他保證就“嘟嘟嘟”來三下。男同學對他喜歡得緊,女同學對他討厭得緊,老師們對他卻是咬牙切齒又哭笑不得,他總是可以在老師講課講得最嚴肅最投入的時候,講的最搖頭晃腦的時候,或者正罵得我們狗血淋頭的時候,“啪”的一聲放出一個響屁來,讓教室裡笑翻瞭天,而他卻是一副綿羊般純善的樣子,摸一摸腦殼,松一松眉眼,羞人答答的好難為情。
對不起,扯遠瞭。且說那天中午,我早早到瞭學校,老師還正在炒菜呢,她一見瞭我,立刻笑瞇瞇的說“定君你真乖呀,怎麼來這麼早!”我一聽,心裡樂開瞭花,也不說話,一低頭鉆進教室,喜滋滋的享受老師的“甜餅”去瞭。
一會兒,老師在門前可著嗓門兒喊:
“錦妹崽——錦妹崽哎——吃飯囉!”
又甜又軟的聲音鉆進我耳朵,比宋祖英的花腔還好聽,蕩漾在午後黃暈暈暖嗖嗖的陽光裡,我真是感覺無限幸福,仿佛喝瞭嫦娥的桂花酒。
一會兒,老師的小女兒錦妹崽搖搖晃晃叮叮當當的走來瞭,手裡捧著一大把雞零狗碎:石子兒、算盤珠兒、電池芯兒------接著聽見老師在吆喝:“哎呀,又搞些什麼亂七八糟,快去,洗手洗臉吃飯!”隨後桌子筷子一陣響,老師要吃飯瞭。
我咽瞭一股口水,站起身來,不知幹什麼好。突然聽見老師說:
“怎麼這麼臭?誰屙瞭屎?來,錦妹崽過來------”接著是一陣叮叮當當悉悉索索,接著又傳來老師充滿疑惑的聲音:
“嗯,沒有?怎麼搞的?------來,吃飯。”然後便寂然無聲瞭------
我扭瞭幾下腰,呼吸著窗外清冽的陽光,望著那隻朝窗玻璃猛撞的紅蜻蜓直流口水,便弓起背,躡手躡腳的走瞭過去,一步,兩步,三步,我興奮的舉起手向它抓去——
“哎呀!”
“啊!”
“嗬喲-------哎------呀------”
一陣亂七八糟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傳來,我打瞭一個寒顫,風火一般竄出去,躍過門口,向右縱兩腳,就到瞭老師門前,第三腳剛剛要落地,猛一低頭,卻在千鈞一發的當口向上急竄,兩腳全力分開,同時耳邊傳來老師的驚叫:“哎呀,踩著瞭!”
“咚”的一聲,我如一個大大的人字釘在地上,滿臉通紅,呼吸急促,兩腿之間的地上,赫然躺著一包報紙包著的黃澄澄金燦燦的好東西。在午後暖洋洋的春光照耀下,分外醒目。它是那麼的多,圓圓的軟軟的稀瀉的一個大餅,仔細一看,上面還點綴著許多紅紅的辣椒皮呢!看著這觸目驚心的一大堆,熱烘烘臭醺醺的氣味直鉆鼻孔,我再也忍受不瞭,“哇”的一聲,把中午吃的酸菜蘿卜薯絲飯嘔瞭一地,直嘔得錦上添花屎星四濺。
事後查明,這是慕兵和創興兩隻猴的傑作。原因是上午他們沒有背完書,被老師留瞭堂,眼看著同學們都走瞭,學校裡越來越寂寞,聞著隔壁老師的炒菜鉆鼻一樣的香,創興一時興起,提議給老師的菜加一點佐料,於是就如此這般大功告成親個嘴兒瞭(對不起,這是韋小寶的專利,但是他們確屬喜極而親,還請韋爵爺莫怪)。
至今,我還恨得這兩隻猴要死。一是他們加重瞭我的胃病,我從此很容易嘔,凡是看見不順眼的東西就忍不住要發作,實在討厭;二是他們倆的名聲從此蓋過瞭子龍也蓋過瞭我,流傳幾代而不衰,真是氣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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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
傢鄉的星德山
美的無法無天,她卻“我心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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