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戀著他，他是知道的，可是他心裡有的是另一個她。
在他生日那天的晚上，他的一眾朋友到來為他慶祝；
他所期望的她沒有到來，而暗戀他的她當然來了。
眾人高歌舉杯，他在歡樂中顯然有點失落，她看到了。
朋友們把一份又一份的生日禮物交到他的手中，他連聲道謝。
朋友們又起哄要他把禮物拆開包裝，每份皆精美不已；
但他仍像若有所失，她也看到了。
整夜，他在該笑的時候在笑，在其他時候都顯得沉默；
整夜，她在該笑的時候也在笑，在其他時候都顯得特別沉默。
喧鬧的慶生會完了，各人都踏上各人的歸途。
就在這個時候，她走到他的面前，把一個盒子遞到他的手中；
她微笑地對他說：『生日快樂！再見！』
話畢，她沒有待他的回應，轉身就走了。
因為兩行熱淚在她的臉上緩緩滑下，所以她不敢回頭再看他一眼。
在之前的聚會，她看到了他的心事，就像是得到答案一樣；
她把經過多次排練的表白，都往肚裡吞回去。
他呆呆地看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
當然，他明白這是甚麼一回事。
然後，他抱著大包小包回到家裡；
再次檢視每一份禮物，就是沒有碰她的那個盒子。
他是在逃避，逃避面對她對他的那份情。
他躺在床上，懊惱地想著自己喜歡的她，她的缺席使他失落。
失眠的他再次起來，把收到的禮物都整理好，
那個盒子又再在他的視線範圍出現；
這次，他把盒子打開了，內裡放著一個玻璃樽。
這是一個空的玻璃樽。
他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他起初還以為她會透過禮物對他表白，
這就是他遲遲不打開盒子的原因。
他把玻璃樽拿在手上，發現玻璃樽頸上繫了一張小小的卡片。
他打開來看，卡片上寫著：
『生日快樂！
你就是這樣深藏的一個人，
請把你的喜、怒、哀、樂都向玻璃樽說吧。
當然，還有把你不敢說的說話都向它說吧。
祝你幸福！』
她竟然鼓勵他向別個女孩表白，他怎樣也想不到會是這樣。
他手執玻璃樽，又再躺在床上。
這次，佔在他腦海中的，竟然是她。
他想起她的笑臉、小動作，一舉手一投足都在這刻湧現；
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如此留意著她。
從來他都不知道，自己對近在咫尺的她，漸漸堆積著情感；
這股感覺，就在這一夜深源源頃瀉出來。
這一夜，他就是看著這個玻璃樽，呆呆地想著她。
早上，他急不及待打電話給她，她給吵醒了。
她：喂？（呵欠～）
他：是我。
她：啊？
她怎樣也想不到一個從來不曾致電給她的人竟然在如此的早上來電。
他：我想到我該向玻璃樽說甚麼話了。
她：那麼，對著它說不就行了。
他：我想還是對著當事人說有誠意一點。
她：你致電給她對她說囉。
他：電話已經接通了。
她：啊？
他：我喜歡妳。
她：啊？？我想我一定是在做夢了。
（寫於一九九九年五月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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