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流光 「走過的路 是一陣魔術 把所有的 好的壞的 變成我的」─〈你被寫在我的歌裡〉蘇打綠‧青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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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個春． 2008

      後來，你與男孩各自在沒有彼此的城市，一個人生活。兩座城市之間，不僅橫亙著遼闊的海洋與廣袤的大陸，甚至連晨昏晝夜都無法同步。

       甫與M結束了課程設計的討論，便離開位於羅斯福路二樓的讀寫工作室，沒入春雨淅瀝的夜晚。工作室對面的公寓，正巧是男孩搬來與你一起生活之前的賃屋處，你下意識抬頭張望面對巷子的窗戶，那是男孩曾經存在這個城市的證明。

       你熟門熟路地在巷弄裡穿梭，踩踏著與男孩一同撐傘走過的無數個昨日。一上公車落了座，顧不得褲腳都溼濡了，隨手把傘一擱，就迫不及待抽出《爸爸你會想我嗎？》。那是M借給你，與課程相關的繪本 。

        書裡的父親即將前往遙遠的非洲出差四個禮拜，小男孩非常捨不得爸爸離開。你翻到爸爸與小男孩分別的那一刻，他溫柔地對孩子說：

 「我會非常想念你的，比你想像的還要多的多。」

       你不知道自己到底秉住了多久呼吸，才能夠繼續翻動書頁。爸爸接著對小男孩說：

 「我不在的每一個白天，

我會在風裡輕聲的叫你的名字，

風吹過沙地，在小河泛起漣漪，

跳躍過海洋，最後在你窗外的樹梢迴旋。」

 

「我不在的每一個夜晚，

 我會送你飛吻，輕輕一吹，

 它們就會在黑暗的空中飛上飛下，

 然後像鳥一樣輕輕停留在你的睡夢裡。」（ 溫蒂‧米高梅，黃迺毓 譯）

       翻動書頁的手不得不稍稍停下來，你望向窗外，視線卻如同佈滿雨珠的車窗，愈來愈模糊。

        紐約的雪大概尚未落盡吧。孤身在遠方求學的男孩，總是沿著他戲稱為「大條--ê」的Broadway踱步回教堂園道諧和居，在途中輕聲為你歌唱。有時唱你喜歡的〈小情歌 〉，有時唱男孩喜愛的〈查某人〉，甚至是你沒聽過，男孩一意為你練習的歌。一首又一首，一日復一日。彷彿這麼一來，他的歌聲便得以穿過廣袤的美洲大陸，跨越遼闊的太平洋，然後駐足在你的耳畔，不分晨昏晝夜。

第六個春  待續

Viola, 2014.02.11  冷冷的春夜，於奧斯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