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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9-22 20:55:15| 人氣2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夢中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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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東走三十哩,在海的那一頭,你會抵達威尼斯。

那是個集你所有最極致夢想的城市:金色的旗幟在各家各戶的尖塔頂端隨風飄揚;大方型廣場上有坐滿了悠閒人們的白色露天咖啡座,空氣中飄著你最愛的espresso醇香;大理石地板上走動著不怕生的無數白鴿,有數隻還狂妄地棲在一旁塔頂的報喜金雞頭上,互相啄著翅膀;穿越城市的動脈不是車馬或駱駝,而是大大小小曲曲折折的碧藍水道,你唯一可以採用的交通工具則是一艘輕船,那裡的居民都用輕軟的嗓音叫它「貢多拉」。入夜後水道旁的數家酒樓總是燈火輝煌,而酒樓裡總是有一個個熱情的南歐女子正倚窗對你招手,並且,送上無數飛吻,你幾乎迫不及待想跳船上樓跟她們溫存一番。

坐船穿過數個白色雕花拱橋,迎接你的是一汪無際的藍,你低頭一撈,水是透明的澄藍,泛著螢光色;你向遠眺望,會被揉進各種藍裡,在海天之間迷茫失航,那些藍,我說不出口。黃昏的海港旁總是停泊著各式幻想裡才會看到的白色帆桅,人們在夕照下的金色海港上交易魚貨布匹,珠寶瑪瑙,手工藝品、當然還有遠方小島特產的水晶硫璃;羞澀的女人們用輕軟的淺色衣料裹住健康的麥色肌膚,三五成群的結伴買些能讓她們更加美麗的貝殼項鍊或水晶飾品,經過你身邊那種回眸一笑的嬌媚模樣,絕對會使你妄想跟著她們的裙擺回家。

這就是威尼斯,一個美麗到連讚嘆都顯得多餘的城市。你或許曾經幻想過旅途中最夢想城市的模樣,但是在見到她之後,你就會發覺自己在幻想中建造的樓閣,再也不能記起一磚一瓦;你祇會知道貪看她的風情,恨不得把她狠狠記在腦海裡,而再也沒有多餘的腦容量去嘲笑自己原先貧乏的想像。

人們在黎明的石階上低喃、在繁華的夜生活裡讚嘆,那些存在於這個城市本身,旅人無法擁有或帶走的種種、美好的一切。他們總是試著多飲幾罈道地的美酒,多摟抱幾個妖撓的女人,多耗費幾卷底片,試圖用紙醉金迷和最笨拙的方式來抓握一些什麼。然而他們終究無法延宕起程的日子,揚帆的那一天,他們離開的依戀如一告別青春的老者;在海的那一頭越來越小的金色城市,彷如青春時擁有過最狂妄的一朵彩夢緩緩飄離。誰也不能確定在有生之年他們還能不能尋回她,或許有那麼一天罷,我想,不過那會是髮禿齒搖的半世紀以後了,而她,還是一樣年輕美麗。你只能坐在廣場的那一頭,與其他老人一起,望著年輕人們在她的懷抱裡跳舞,然後在瞌睡裡冥想、跌入那個遙遠遙遠的金色回憶裡,微笑。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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