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親愛的阿母。 《一切書寫獻給我的母親：張美滿》 此為存放文字處，文字經營在臉書，歡迎造訪交流：https://www.facebook.com/susanpoko

17愛的鼓勵 1訂閱站台

 

「化療狀況很不好，你們要有心理準備了，可能撐不過這個月。」醫師沉靜的說。

 

　　我點頭稱是，忍受著撕裂的痛楚回到病房，看著虛弱的母親微張口正酣睡著，發出陣陣呼吸聲。

 

　　我面對著窗櫺，窗外陰黑即將入夜，碩大的椰子樹啣著凋零的葉片，彷彿一切的安靜都是一種必然。

 

「妳快點睡覺，妳都沒睡。」母親醒了，孱弱地對我說的一句話。

 

「不，我不想睡。」我回話。

 

「妳咳嗽？是不是被我傳染的？」母親無力的問道。

 

　　看著她疲倦的臉，倉黃而佈滿皺紋的臉，半闔的眼，發征的眼，滿頭華髮，我痛得沒有氣力噓寒問暖或是給予任何虛偽的鼓勵辭句。

 

「妳還沒吃，冰箱有蛋糕，快吃。」母親硬是撐著僅存的氣力，不死心的繼續說。

 

「媽，妳會原諒我對妳以前的傷害嗎？」禁錮許久的眼淚終於落下。

 

「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母親回答。

 

「妳愛不愛我？」我抽著鼻水問。

 

「妳長大了，什麼愛不愛呢？」母親閉上眼睛了。

 

霎時，我衝出病房對著側門大聲嚎哭，撕裂的、狂奏的、吶喊的痛哭出來。

 

 

＊

 

「母親，到這個時候還是母親，而非患者！」

 

 

＊

 

 

我終於還是提早的崩裂了！

 

　　母親從小到大都這麼愛我，我卻對她總是冷漠以對，把所有的愛都給了父親。

 

我看見了母親也需要愛嗎？

為什麼愛總是在最危險的時候現身？

 

我老是說媽媽偏心，沒想到最偏心的居然是我。

 

 

　　拭去淚，進入病房，我顫抖著雙手，母親無力又空洞的雙瞳，無聲的痛苦，即將熄滅的身形，像是一把匕首刺穿了我的心。

 

我的痛楚愈來愈強，母親身體的痛因為昏迷減弱了。

我的痛已經無法使用酒精或是安眠藥來麻痺與欺騙自己。

 

媽，我對不起妳，我真的好愛好愛妳！

 

 

４／１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