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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1-08 22:36:43| 人氣1,332| 回應1 | 上一篇 | 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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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黎明

看了下電腦上的時間,九點半過了,應該法會也結束了吧,

大家應該都各自張羅著明早的大事:您的告別式.
十月底,間接知道您走了,跟小孩忙著買高鐵票,jill因為臨時,所以必須等保母跳完排舞,之後跑百米似地衝進車廂.
我從來不知道您在我生命中占著這麼重要的地位;
因為Steven的關係,我和您有三年吧,互不往來,沒有交惡,但也沒有交集,因為原本的交集點已然消失.
那夜,看到您,鋪著薄薄的被子躺在客廳裡,嘴巴微開,蒼蒼白髮無力地垂在耳後.那時,我應該跟您說我帶著小孩回來看您了,但我甚麼話也沒說,一頭跪下,嚎啕大哭,哭我的挫折,哭我的碎了您的自尊.一室寂靜,後來大姊拉了我起來,說"媽媽要大家歡喜,不要再哭了"
是阿,您最不愛坐輪椅,最不愛由外勞伺候,最不喜歡事事要靠人,但這一切在六月中你摔下床緊急動刀後都由不得您了;這四個月,您進出醫院,偶而普通病房..偶是急診偶是加護病房,
原本是家中核心的您,把重心移到醫院,大家還是隨著您轉;擔心您的新傷,煩惱您的沒胃口,生氣您的不愛復健,又好笑當復健師來家裡時您的勤快聽話,
您曾是我婆婆,我是長媳,卻是個蔥蒜不分的長媳.談戀愛時,不會想到嫁入個大家庭是個問題,但也不是問題,因為你是個好老師;天天帶我去菜市場,處處提醒,我當只是提菜籃,常常不受教.對一個蔥蒜不分的媳婦,您也沒出惡言,只有從頭教,一樣一樣煮給我看,要我依樣畫葫蘆.我不是個好學生,您也沒生氣,只有次閒聊間,淡淡說了句"你就是不用心",駑鈍不在意的我,依然故我,依然當廚事是苦差事,事隔多年,再回想,才知道自己傷您多重.
您愛旅行,我也愛,常常我們談話都在這打轉,您也是個好旅伴,我們一起出去紐西蘭時候,1990,薄暮時分我們倆一起衝上高塔,還拿到張證明書,我們是整團唯二的兩人.您永遠跟團員有話說,永遠保持熱切好奇的心.無論我們帶您去哪裡,你總是安然自若,永遠歡喜面前的風光人物.
一個成熟的婆婆遇上不知天高地厚的媳婦,會有衝突,但是您有寬廣的心,會泰然當面說出您的想法,您也說過您的原則就是公平,無論女兒或是媳婦.您從不道人長短,同樣的,您也不會在背後說媳婦的不是,當然,大家庭本身就是協調學習,您尊重公公,但是讓大家同心的是您的公正無私身先士卒.當我和小姑沉迷於未完的電視情節時,您會自己把家事做完,也不會擺張臭臉給我們看.這點,我真是不及你的萬分之一.
您拉拔五個小孩,家事之餘還養豬做洋裁,之後還在潭子日商當翻譯,過年時做粿做糕大掃除也都來,當自己遷到台北當家後,才知道怎麼有三頭六臂的功力啊?
您關心時事,八零年代常常是弄完晚餐,急忙搬個板凳去聽政見,晚晚才心滿意足地回家.小孩都曉得,民進黨大勝,一定有阿媽的紅包可以領,大家也都知道阿扁多麼讓阿媽傷心,慢慢地,你耳朵眼睛腿力都不好了,台灣政黨輪替又輪替,您也對政治沒了熱望,最常講的話就是"現在只要大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了"
看著你,應該也是看到我的未來吧,
我會如你那般睿智;即使國事家事不順心,依然平和?
我會如你那般恆心:每晚梳100下頭髮,腳底按摩100下,十巧手也都做,用心地維護自己的健康?
我會如你那般同理;朋友親戚與你說長說短,你總用簡單溫暖的話語回應?
在那夜,我隨著念佛機,一遍又一遍地念著阿彌陀佛,瞌睡蟲來了又走,腦裡只是響著佛號,我誠心誠意專心一意地念,希望我的念誦,可以讓你撥開迷霧不隨鬼魅,可以往你想去的地方去,如你嚮往"去見公見祖"
明天天破曉時,你就要遠行,無法相送,請原諒.....

我要檢舉
台長： lonely pl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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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應
chiung-chun
很特別的分享,很特別的心情
2017-08-09 19:19:48
版主回應
再看此文,依然盈眶.凡經過的,必留下痕跡.
儘量不要讓人生有遺憾啊[這是倚老賣老的話,聽聽就好]
2017-08-13 09:07:38
否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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