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了!」Jackie想了很久,終於忍痛做出決定。
「我也決定了!」不拖泥帶水,其實我心中早有定見。
「那麼我要哇沙米的,」我說,轉過頭去,「那你要什麼口味的?」
「我要…,」Jackie欲言又止,「我要球球…。」他的表情很落寞。
靠北咧!站在通化街的香腸攤前,我打定主意要吃條哇沙米口味的香腸,只見Jackie猶豫半天,挑來撿去就是無法下定決心,好不容易終於說出話,卻風馬牛不相干,這回可好了,人家烤香腸哪有什麼球球口味。
「他媽的!」我發飆了,「叫你選個口味你想到哪去了,還給我思什麼春!」
Jackie被我的音量嚇到,回過神來,收拾起痴呆的表情,依舊漫不經心,隨手指向攤子上的招牌,「那就吃這種吧!」他說。
「你確定?」我不置可否,向他確認。
「…。」Jackie眼神渙散,根本聽不見我的話。
我嘆了口氣,對老闆示意,「一個哇沙米的,一個就這種吧!」反正也不是我要吃的,管他去死。
「我要告訴你一件事,」Jackie轉過身去,雙手放在後面踱步,似乎悠悠看著天空。
「什麼事?」香腸的油脂滴在木炭上,發出滋滋的聲響,那該死的香氣頓時飄散出來,害我肚子餓的咕嚕叫,雖然Jackie好像有心事,但香腸害我魂不守舍。
況且,如果人家真的很想說,你不用問,他也會主動說出來;如果不想說,即使你打破砂鍋問到底,發揮狗仔隊精神窮追猛打,他死也不會說的。
「其實,我和球球…」他頓了一下,不知道是羞於啟口,還是想吊我胃口,「已經…。」
「已經怎樣?」我問,「你又被狠狠拒絕啦?」
「不是啦!就是那個…」平常像個王八羔子的Jackie,在這種時候居然吞吞吐吐,真是一點也不像他所號稱的陽光少年,「那個…我和球球…。」
「你們在一起了?」我不敢相信,想到球球總是帶著「嘻嘻」的笑容。
「不是…,」Jackie支支吾吾,「但是情況大有好轉,應該有可能!」
香腸在烤架上不斷翻轉,這樣子受熱才會平均,我一方面聽著Jackie委委道出心中的話,眼睛卻始終沒離開過香腸。
「她現在對我的態度大有轉圜跡象,所以我覺得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不遠了…。」Jackie的聲音居然異常甜蜜噁心。
「噗~」我心底笑了出來,原來是這麼回事。
事情老是這樣,每隔一陣子,Jackie總是會覺得球球又給了他機會,於是他又開始發春。
「加油!」雖然覺得好笑,但我可是由衷的希望他好好加油,不要錯失了機會。
香腸在烤架上冒出陣陣香氣,好吃的香腸一定得用炭烤,讓多餘的油脂流出,烤到略帶微焦,在火焰裡的香腸已經剖半,即將抹上佐料,我迫不及待想要大口大口狠狠吃著香腸。
終於,香腸已經烤好,我拿起我的哇沙米香腸大口咬下,絕妙的滋味在我嘴裡化開,哇沙米的嗆辣,逼的我皺起眉頭,不小心滴出幸福的眼淚。
「阿俊!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好朋友!」Jackie見狀拍拍我的肩膀,感動的繼續說,「你居然為了我和球球流下祝福的眼淚!」
「不,嗯…,」其實我是因為那種直衝腦門的快感而流淚的,但是看到他那感激的眼神,我只好改口說:「祝你們春夢了無痕!」
「那你覺得我接下來該怎麼做咧?」Jackie無助的望著我。
「趕快吃你的香腸,涼了就不好吃了!」我說。
「喂!」Jackie發出不滿的聲音,「現在是我和球球的關係重要,還是香腸重要?」
「聽我說,你和球球當然很重要,」我語重心長繼續說,「但是,就和香腸一樣,你知道這種香腸為什麼好吃嗎?」
「為啥?」對於我把重點轉移到香腸上,Jackie似乎很不滿。
「因為香腸灌製時的比例恰到好處,而且用心。」我說。
味道可口的香腸是用醃過的豬前腿肉做的,所以格外的有味,而且灌製的時候,瘦肉和肥肉的比例是八比二,所以吃起來不油不膩。
談戀愛也是一樣,愛情本來就不是對等的關係,但只要用心,即使多付出一點,終究會等到回報的。
「你可知道這香腸是用什麼烤的嗎?」
「當然用木炭烤的呀!」
「這可不是普通的木炭,而是用相思木做的木炭。」我說。
用相思木製成的木炭,可以讓香腸燻上一層淡淡的相思木煙燻味,吃起來更加美味。
「相思木?」Jackie喃喃自語。
「是呀!吃了用相思木烤的香腸,可以讓你更思念球球唷!」我說。
「真的嗎?」Jackie立刻咬下他的香腸。這種時候,只要提到球球,就算是狗屎,Jackie也會當作山珍海味吃了吧。
「噁~」只見Jackie驚訝的伸出舌頭,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剛吃下的香腸,「怎麼是這種味道的?」他說。
「是你自己說要巧克力口味的呀!」我笑的差點噴香腸,誰叫他剛剛心不在焉,隨手就指向巧克力口味。
我無法想像,也不想嚐試鹹鹹的香腸淋上濃稠甜膩的巧克力醬是什麼滋味。
「嗚嗚~怎麼辦?」Jackie哭喪著臉,不知道是為了香腸煩惱,還是擔心他和球球該如何發展,「我也想吃哇沙米、大蒜、麻辣、黑胡椒和薑絲的…。」他說。
「唉!」我終於知道Jackie屢戰屢敗的原因了,「你就是這樣,太花心啦!這個想要,那個也想要!」
Jackie瞠目結舌,那根香腸懸在嘴前,楞的一動都不動。
「你如果想要得到球球的芳心,就安分點吧!」我義憤填膺的說。
「我…我…我很安分呀!」Jackie說的結結巴巴。
「是嗎?」我咄咄逼人,「那手機裡的那些美眉電話怎麼解釋呀?」
「我…我…」Jackie拿出他的挪雞鴨手機,慌的不知如何是好,「為了她,我願意把美眉們的電話通通刪除!」
雖然這麼說,我還是瞧見他的手在顫抖,依依不捨的臉神就好像小孩子被搶走心愛玩具時的不甘。
「快刪呀!」我作勢要搶他的手機。
「喂~阿母呀!係~係~哇災呀!」Jackie突然拿起手機接話,手機明明就沒有發出聲響。
「我媽叫我回家洗碗!」Jackie故作正經。
「少來,」我又咬了一口香腸,「你看吧!就是這樣,不正經,而且認識一堆美眉,難怪人家認為你沒有安全感。」
「像我,每次只選一種口味,絕不會三心二意!」我自忖道。
望著眼前的巧克力香腸,Jackie似乎有了領悟,「沒錯,巧克力香腸也很好吃!」他狼吞虎嚥把整根香腸吃下,「為了球球,我一定會改進的。」
「阿俊,你真厲害!」Jackie發出讚嘆,「偶像,救世主,再多告訴我一些大道理吧!」
「你~剛剛叫我什麼?」我站出三七步,用剩下的半根香腸指著他,歪眼斜嘴做出睥睨的表情。
「阿俊啊!」Jackie喃喃自語,隨後發現錯誤,「不!不!不!我是說俊哥!俊爺!」他的聲音變的非常諂媚。
「哼!這還差不多!」我趾高氣昂,「再說一次!」。
「俊哥!俊爺!」Jackie恭敬的說,只差沒跪下來膜拜。
我左手拿著香腸,大步邁開,在熱鬧的街上,走路彷彿都有風,Jackie像個小書僮追在後方,我大口咬下香腸,有相思木的煙燻味。
抬頭望著天空,Jackie肯定是想著球球,而我相思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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