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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3-15 15:36:11| 人氣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兒時記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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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記趣」,一個有點熟又不會太熟的作文題目,好像從小學高年級一點就開始,在每個階段都會忽然出現,偶爾悄悄播動著記憶的弦,在指間流轉的音律,或快或慢,或清或濁,雖不至大珠小珠落玉盤般音韻鏗鏘,但總總回盪耳際,餘音回繞不散。這次舊調重釋,寫的仍是我自己那模糊中卻肯定存在的「三合院」。
天才剛露出一抹白光,三合院裡的大夥就開始忙碌了起來。牆邊圍籬裡的雞群爭先恐後地引吭高聲,曬穀場內的小黃狗有不甘示弱地吠聲不絕,廚廳灶內的柴火霹啪霹啪的響著,各種雜亂的聲響在天白的大宅裡竟莫名的和諧,像是節奏清晰的進行曲。
在一陣摸索唏囌後,從溫暖的棉被中匍伏而起的我,開始了一天忙碌的爭戰。快速的套上俐落的褲裝,迎接一天最早的挑戰,和一群堂兄弟姊妹爭著看誰最快洗臉刷牙,看誰最早吃完早飯,我們總是在這些無意義的活動裡,表現出我們那不服輸的志氣,而且樂此不疲。吃完早飯,年紀較大的堂哥一發號司令,一群孩子飛也似的衝向我們的軍事重地-剛收割佈滿枯稻桿的田裡,而在媽媽將軍的嚴格命令下,身為小兵的我也心不甘情不願的,帶著剛會走路的弟弟拖油瓶,蝸牛似的往田裡移去。一等全員到齊,大堂哥一聲令下,第三次世界大戰在第一捆稻桿在天空中炸開正式宣告開始,雙方人馬互相丟擲稻葉球,戰狀十分地激烈,兒身材嬌小又帶著拖油瓶的我,理所當然地任為哨衛兵,在四處奔逃穿梭的同時,也不忘偷瞄一下有沒有大人入侵基地,弟弟在跑跳中也似懂非懂玩得不亦樂乎,一直到大大小小身上都沾滿葉枝時,戰火才宣停。
日頭昇上正中,天氣變的炙熱,大家才哼著電視上學來的台語歌謠慢慢走回三合大宅,我和弟弟不會說台語,也跟著曲調哼著,還沒到家,就聽到嬸嬸出來較大家吃飯的嗓音,一聽到快開飯了,大家又連忙使出最後戰力,衝回大宅,而我和弟地不用說,又是註定吊尾巴了。吃完飯,媽媽就催促我們去收拾行李,要回我們真正的家了,在熱鬧市區的家。心裡雖然有點不捨,但是對小孩子來說,回不了家的恐懼遠比玩樂還重要,也只能一邊滴咕一邊收拾行李。
坐上有冷氣的轎車,我和弟弟邊哭邊說再見,爸爸又氣又笑地說:『下次還會在回來啊!』,我和弟弟才帶著淚痕疲憊地睡去。但是過了不久,三合院就被政府徵收了,記憶中的田地也成了第二高速公路的預定地,不過在我心深處還是忘不了那充滿人情味的古老三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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