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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下午，原本的計畫是：先去西門町剪頭髮，在那兒吃完中飯後，兩點到台大附近上素描課，上完課後，約莫五點到站前加州做運動。

可能是天氣炎熱的關係吧，剪頭髮的人好多，等我剪好，都已經快一點了。

我索性就不吃中飯了，因為吃飽飯就馬上窩在椅子上畫畫，會很不舒服。

我是第一個到教室的。

今天的學生出奇的少，可能也跟天氣炎熱，或是暑假快結束有關吧。

按表操課，今天要畫的，是一個上了釉的小瓷器花瓶，純白色的。

今天老師不做任何說明或示範，要我們依照上一堂課學到的技巧，直接開始畫。

我記得我第一堂課，完全沒有構圖的觀念，所以，我很認真的把眼前這個小小的瓷器花瓶，用「鉛筆測量法」，在素描本的「中心」部位，開始做上些許記號。

我很認真的計算比例，以及花瓶的圓周。

但問題來了，上次畫的是一個圓形加上一個方形的檯座，這次卻是有著開口是橢圓形，以及略帶造型的圓壺。

更要命的是，那對「壺把」，好難畫。

而且我只坐在瓷花瓶的偏左方一點點而已，可是，兩個「壺把」，卻看起來完全不一樣。

我畫到這，卡住了。

這時，已經過了快一個小時了，老師終於說話了。

老師請今天畫瓷花瓶的同學集合起來，開始說明今天課程的重點。

很顯然地，第一堂課的技巧，完全不適用於今天的課程。

最大的差異在於：第一堂課所畫的圓球，是石膏，而今天畫的花瓶，是瓷器。

即便兩者都是純白色的物品，但所用的筆，以及技巧，就已經完全不同了。

老師先說明橢圓形的畫法，再說明壺型的畫法，接著說明壺把的畫法。

其中，壺把的畫法最為有趣。

我們得先靠想像力，把壺把拆解成三根橢圓形的小柱子，然後，依著我們看到的角度，將三根小柱子，放到正確的位置上。然後，再用橡皮擦，把多餘的線條塗掉。這樣，不管是從哪個角度畫壺把，都可以把壺把畫得合理。

換句話說，越是立體的東西，越要靠想像力把它拆解成最好畫的形狀，然後，再把它們重新組裝在一起，這樣，才不會失真。

原來，素描，也是有邏輯的技巧在內，並非只靠眼睛所見，就能夠真實呈現畫面。

但其實，今天的學習重點，是「色調」。

同樣都是白色的物品，但因為材質的不同，還是會有色調上的差異。

尤其，再加上打上燈光，差異性更明顯了。

如何讓人家看出「石膏球」和「瓷花瓶」的不同，就是今天學習的重點。

老師講解完後，請我們回去把構圖再修整一下。

但是，我決定放棄我先前畫的那張圖。

因為，經過老師的示範後，我先前畫的構圖，實在是太糟了。

在不好的基礎上修修補補，結果勢必凌亂不堪。

剩一個半小時，我想，我可以重新來過。

繪畫可以將專注力完全地集中。

我今天真的體會到了這一點。

即便老師在跟別的同學講些甚麼，都不關我的事，我也完全沒聽見。

我只專注在我的小小瓷花瓶上，還有那對必須要小心處理的壺把上。

我得時時提醒自己，這是瓷器，是乾淨的、光亮的，精緻的。

在構圖及細節上，都要用比較輕的筆來勾勒，並把質感畫出來。

但強烈燈光下的陰影，還是要用比較重的筆來描繪，才能節省時間。

很快地，一個半小時，過去了。

我正在做最後的修補，擦拭掉多餘的線條及髒汙。

老師走到我的後方，看了看我新的這張圖。

老師說：「很好！比剛剛那張好太多了！辛苦了！」

我居然像個小學生般，回頭跟老師說：「謝謝！」

其實，老師年紀跟我差不多。

課程結束了，我闔上了我的素描本。

我發現，腰酸背痛、脖子緊繃，而且，突然覺得肚子好餓喔！

怎麼剛剛在畫圖的時候，完全沒這些感覺呢？

於是，我放棄了第一張糟糕的構圖，也放棄了去加州運動的行程。

明天，我得去加州，把今天放棄的運動量給補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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