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磊瑄的，心情左岸 ●關於愛情的：散文／小品／小說／電影／戲劇等創作，與一些個人出版品的簡介。 ●現從事小說／兩性／心靈／職場等書籍的撰寫工作。 ●── 詳情請看「關於本站」裡的台長個人資料 ── ●2009年入圍中時主辦，最佳藝文類部落格。

964愛的鼓勵 2訂閱站台

自被劫那日，沉璧便被蒙上了雙眼，接著歷經一段路程，被帶至一空曠郊區。

被解開眼罩後，尚未被鬆綁。沉璧觀察四周，看樣子像是大明軍營，空曠之地草木寥落稀疏、芳花寂寞紅，只見枯籐老樹意態懶懶地守在一旁，有座座營帳、即將熄滅苟延殘喘的篝火，亦有巡邏堪察一臉端穆的兵士。

沉璧被押進一座矗立於眼前的軍帳內，裡頭的几案上燃有燭火，還有筆墨紙硯及一些看似公文的書信紙張攤於其上，案前還坐了個人，看樣子像個官兒，只不知是何等軍階職位。

「稟總兵大人，銀兩已到手，但憑總兵大人發落。」孔孟武道。

「暫且擱著，待本總兵細想該如何分配，再行發落。」孫總兵看向沉璧，一時不解，遂問孔孟武：「這位姑娘是……」

「這位姑娘乃全羊舖主事兒的，好似名喚沉璧。」孔孟武回答。

孫總兵走向沉璧，就著燭火光線，細細端詳，一臉滿意點頭。「倒是長得十分標緻，眉秀目美，身量亦窈窕婀娜。」

「那……」

「這姑娘就留在本總兵帳中了。你先退下。」

「是。」孔孟武退了出去。

孫總兵趨近，深吸鼻子一嗅。「嗯，好香呀。」

沉璧見狀，嫌惡地撇開臉去。

「欸，別如此拒人於千里嘛。來，本總兵為妳鬆綁。」他為她鬆開繫綁在身上的繩索，「瞧瞧，這粗糙繩索可把妳的細皮嫩肉給磨疼了吧，真讓人心疼。」他邊為她鬆綁，邊露出邪佞一笑。

她見狀有些害怕，待繩子鬆脫了以後，便往後退了幾步。

他歪著嘴笑道：「妳要退哪去呢？」邊說他一邊逼近。

「你、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呵呵一笑，「妳說，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能做些什麼呢？」說罷，他欲上前摟她，一臉色慾薰心。

她身子一低，閃過了他的懷抱。

他饒富興味兒，頗覺有趣，又想再去摟她，便往她的方向撲去。

她退了幾步，以手護住自己胸口，擋住他。「欸，等等。」

他愣住，停下腳步看向她。

「方才你的手下喊你『總兵』？」

「是呀，我是總兵大人，跟了我，這輩子妳可不用再受苦了。」

「那，你該有夫人了吧？」

「那又如何？」

「既有了夫人，怎還能對我如此……」

「那妳可以做我的小妾呀。」他一步步地朝她逼近。

她急想拖住時間，便急中生智道：「就算做小妾，總也得要有轎子抬我進總兵府邸，拜堂行禮設宴請客，不然我算什麼呢？」

「妳想要婚禮？」

「當然，有哪個姑娘不想要有婚禮的，畢竟這是終身大事。」

「別忘了，妳可是我的手下所擄來的姑娘……」

「是，我是被擄來的，但請問總兵大人，你是希望花好月圓、春宵一刻值千金，還是要我當您的面自戕、血濺當場？」

他沉吟了會兒，不太想理會她的要求。

她卻作勢就要往一旁的柱子撞上去。

他嚇了一跳，便緩了下來。「欸欸欸，小美人兒可別做傻事。好好好，本總兵答應妳，派轎子抬妳進府邸，再替妳辦個婚宴。如此可好？」

她停下動作，看著他，訥訥地頷首。

他沒輒地搖搖頭，「真是，本總兵有過多少女人，今兒可頭一回讓妳個小姑娘如此拿翹。」

她想到了什麼，便笑問：「總兵大人，可否容小女子問您個問題？」

「妳問吧。」

「如果捨了我，您就可以得到很多金銀珠寶，敢問總兵大人，您作何選擇？」

「妳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簡單，就是總兵大人可拿我，去跟我主子換更多的金銀珠寶。」

「妳的主子是？」

「說了大人也不認識，且我家主子行事向來隱密，連我亦未能得見主子真面目。我家主子財大勢大，大明大金邊境上的全羊舖就是主子所設。主子向來倚重我、視我為心腹，如果總兵大人肯拿我去做交易，您肯定能得到一大筆銀兩。」

她這番說詞，倒說動了他。他深深一思，點頭。「好，就依妳所言，本總兵拿妳做交換。但，要如何交換呢？」

她笑了笑，「得想辦法與主子取得聯繫。」

「喔，什麼辦法？」

「我方才說了，主子行事向來隱密，我跟隨主子這麼久，從未得見他廬山真面目。咱們得用主子慣用的聯絡方式，與他取得聯繫。」

他坐了下來，目不轉睛地瞅著她，似在等她繼續說下去。

「這回沉璧替主子巡視舖子兼收帳，已多日未與主子聯繫。要與主子聯繫的方式，就是於盛京城中最熱鬧的市集裡演一齣戲，劇碼戲文由沉璧來寫，若主子見了這齣戲，為想救我必會找人來接頭，屆時總兵大人即可以沉璧為人質，向我家主子訛詐一大筆錢財。」

孫總兵想了想，又問：「我怎知妳所說的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待沉璧將戲文寫好，總兵大人請戲子於盛京城市集中連演七日戲，即可得知。如此對總兵大人而言並無任何損失，何不試試看呢？」

「好，就依妳所言一試。那麼，妳何時能將戲文寫好？」

「只消一宿的時間，沉璧就能將戲文完成。」

◆◇◆◇◆

翌日，沉璧將戲文寫好，交與孫總兵。孫總兵閱覽過後覺無任何問題，便交由手下，請來戲子將此戲文套上曲兒，排成一幕戲，於盛京城最熱鬧的市集裡演出。

街道上一家客棧的大門口旁，有棵綠樹成蔭的老樹穿越悠悠歲月固執地守候在這塊土地上，和老客棧彼此相互作伴，於此見證了許許多多物換星移、人事變遷與歷史承傳流轉，現下則成為一齣救命戲碼的演出戲台。一名戲子著戲服粉墨登場，一旁還有一名拉二胡的老師傅吚吚呀呀地拉著幽揚曲子，戲子正站在樹底下擺出身段，唱著沉璧所寫的，戲文裡頭的唱詞。

奴家小名喚水玉，清晨提籃市集去；想起阿爺叨叨絮，腳下匆忙急不徐。看見街坊食餃子，阿爺他急鬧性子，磨蹭若不給餃子，他寧可不食餓肚子。買了餃子急返回，步履不慎傷腳背，疼得水玉暗垂淚，叫天不應地不回。餃子尚好在籃裡，怕一擔擱壞徹底，設法託人捎訊息，叫玉姐姐偕人來救水玉離……

一齣十分簡單的戲碼，戲子竟在樹底下唱了一整天。所有路經客棧或是進出的食客，見此戲碼莫不感到奇怪與好奇，時有人潮聚攏圍觀。連著七日唱下來，這齣莫名戲的戲文已傳遍整個盛京城，就連三歲小娃兒也朗朗上口，不明其義卻能跟著哼上一兩句。

市井傳唱的戲曲兒，當然亦傳進多爾袞的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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