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瓶壞掉了。
長得方正、稜角經過修飾。蓋子分成兩層，一層對準瓶口，一層控制開闔。完全鎖緊或放鬆需要轉兩百七十度，原理壓力而不是螺紋。
總是讓我介紹得津津有味的熟悉的水瓶，壞了。
壞掉的原因，其實是因為在長期的使用之後瓶口的密合程度變低，我和爸爸嘗試做一些調整，卻把它給弄壞了。
蠻驚訝自己竟然想不起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使用它的。
低年級的時候、高中的時候、國中的時候，依稀都有和它相處的記憶，在某個飲水機前裝水，或是和某人介紹我的水瓶有多特別。
只是這些記憶又模糊得像是錯覺，不確定人物時空是不是被自己錯置了，哪些是真，哪些又是假。
所有片段就像是灰色泥土沾黏在手上一般，理不清，也甩不掉。
手裡的黏糊糊讓腦袋也變得傻呼呼。
不過當我回想每個階段所使用的水瓶時，有一個緣分短暫的水瓶也讓我印象相當深刻。
那是高二上當國文小老師，學期末老師所贈送的獎勵。
小小的，圓圓的，黑色的蓋子，淡淡的金屬藍，另一個小老師拿的則是紫色。(我記得我讓他先選，剛剛卻還想了一下他到底是誰。)
當時我期許，來自國文老師的水瓶，要等到實習的時候再拿出來用，提醒自己要像老師一樣，時時關心學生真正的需求、並給予學生需要的支持。
不過大二暑假去SZ時，忘了當時的水瓶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靈機一動就把老師送我的水瓶拿出來用了。
當時是想第一次以這樣的身分走入教室，意義和實習或許也差不多，從這個時候開始提醒自己，好像也不錯。
只可惜熱血的新鮮感來得快，意外發生得也快。
我忘了老師的水瓶有沒有在SZ撐超過一個星期，但我記得我讓它從講桌上摔了下去，蓋子破了。
摔壞的當下，好像是因為知道遺憾沮喪憤怒都沒有什麼用，而且馬上就要上課，所以情緒反應是無奈居多。
當然還是會覺得可惜吧，畢竟是本來打算帶到實習現場的自我期許，而且是來自最嚮往的老師之一的，被我定位為具有傳承意義的禮物。
只是也會想會不會就是因為自己太早拿出來了，根本還不夠格，駕馭不了，水瓶才會摔壞。(笑)
而我想今天這次水瓶壞掉，之所以觸動心中的感悟，一部分的原因也是不久之後要去實習了，又恰巧在這個時間點，有再一次選擇水瓶的機會。
如果當時國文老師的水瓶，寄託的是對自己付出無限關愛給學生的期許，那麼這一次，當我真的要成為實習ㄌㄕ，我要給予自己什麼樣的期待呢？這些期待又會承載著從誰身上得到的感動、以什麼樣的形式被標記著呢？
今昔相比，不變的是躍躍欲試的熱情。
只是思想體系變得龐大了，說出自己的價值核心，好像不再是當初考學程寫自傳時那樣，把自己的三位楷模刻畫出來就差不多了。
因為將近四年的時間，在這條路上所累積的，已不再是只是來自前人的經驗，還有那些踏踏實實由自己走過，屬於「我」的成分。
然而，說出我是誰、我要往哪裡去的同時，也代表著更多的責任。
在通往理想的道路上，勇氣和謹慎缺一不可。
我想就像我最終還是會選擇一個水瓶帶去實習一樣，
也會有一些信念、使命、還有愛，成為帶我立足當下、望向未來的胚騰，
引導我一次又一次地充實自己及傾注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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