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老爺發善心,捐給一批薄皮棺材,濟南府城的棺材店裡,木材統統賣光了。 就這樣,遭殺的魯地新鬼,絕大多數給埋葬在府城的南郊。
甲寅那年,萊陽有個叫方逸塵的書生來到濟南府。 他有兩三個親戚朋友,也在劫數遭了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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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3篇原創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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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他買了紙錢這類的祭品,在荊棘叢生的荒野里灑酒澆地,表表心意。 事後,便向附近小廟裡的和尚借了間房暫時住下。
第二天,方逸塵進城去辦理事務,黃昏時候還沒回來。 一個小夥子到客房裡來看望他,見他不在房裡,那小夥子摘下帽子走到床邊,鞋也不脫就朝天躺下。
書童問他是誰,他閉上眼睛不理睬。
方逸塵回來后,天色已很暗淡,看不大清楚,走到床邊去問他。 他瞪著眼睛,說:「我在等候你的東家,囉囉嗦嗦逼著向個不休,我難道是小偷盜匪嗎! ”
方逸塵笑著說:「你找的東家正在這裡。 ”
那小夥子連忙起來戴好帽子,作了個揖,坐了下來,說了一番重逢的客套話。
方逸塵暗地裡聽他的聲音,好象很熟悉。 趕緊喊書童點上燈來,才看出原來是同縣姓朱的書生,也是在那場大難里送了命的,他這一嚇非同小可,往後倒退了幾步。
朱生趕上來拽住他說:「我和您總算是文場好友,為什麼這樣寡情薄義? 我雖說是個鬼,但對你也絕沒有歹意。 如今有件事要麻煩您一下,希望別因為我不是同類就有顧慮,看我不起。 ”
方逸塵只好坐下來,問道:「請問有什麼盼附。 ”
朱生說:「您的外甥女眼下獨身沒有配偶,我想要娶她過門,多次請媒人去說親。 她總拿沒有長親作主來推辭,故而希望您能夠幫我促成此事。 ”
當初,書生有個外甥女,從小沒了娘,給送到舅舅家撫養,直到十五歲,才回到她自己家裡去。 那年,她給提到了濟南府,聽說他爹給處了極刑,嚇得慘痛號哭,就這麼斷了氣。
想到此處,方逸塵就說:“她自己有個爹,乾么要來找我?”
“她爹被侄兒把棺柩搬走了,眼下不在本地。”
“我外甥女一向依靠誰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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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鄰居老婆婆住在一起。 如果您願意幫忙,還得勞駕走上一趟。 “這就站起身來,挽住方逸塵的手就走。
方逸塵覺得活人不好給死人做媒,再三推辭,就問:“往哪兒去?”
“只管跟我走吧。”
方逸尘眼见推辞不过,只好勉强地跟着他出发。向北赶了里把路,有一座大村庄,大约住着百十来户人家。来到一座屋前边,姓朱的上前敲门,就有一个老婆婆出来把两扇大门敞开,问姓朱的:“干什么?”
“麻烦老婆婆告诉娘子,舅舅来了。”
老人回身进去,一会儿又出来,招呼方逸尘到里面去。那老人回过头对姓朱的说:
“两间茅草棚,太局促了,请公子在门外坐一会儿,等着吧。”
方逸尘跟老人进去,只见半亩大小一个荒凉的院落,那边并排两间小屋。外甥女在屋门口迎接,抽抽咽咽地在哭,做舅舅的也滴下眼泪。
屋子里灯光闪亮,外甥女儿的相貌清秀整洁跟生前一样,目不转晴地盯着方逸尘,眼眶里满含润水,逐一问候舅妈,姑妈们。
方逸尘回说:
“她们大家都安好,只是我家里的也去了。”
外甥女又一边哭一边说:
“我从小全靠了舅舅、舅妈的抚养,还丝毫没有报答过,想不到我自己先走上黄臬路,真遗憾极了。那年,伯伯家大哥把我爹搬走了,撇下了我,一点也不为我想想。几百里之外,孤苦伶仃,象只秋天离群的燕子。舅舅倒还没把沉年的孤魂忘记掉,又承蒙赏给了钱钞和丝绢,我已经领到了。”
又谈了些家常,方逸尘就把姓朱的意愿说出来。外甥女低下了头,一声不响。老婆婆却说:
“那小爷过去托扬奶奶来过三五趟,我老婆子认为满好。只是小娘子不肯自己随随便便,能够有舅太爷出来作主,她这才心满意足。”
谈到这儿,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后面跟着个丫环,匆匆忙忙轻悄悄地走进来。
一眼瞥见了方逸尘,那姑娘转身想溜走,外甥女一把拉住她的衣角,说:“别这样!是我亲舅舅,不是旁人。”
方逸尘向姑娘作了个揖,那姑娘也抄着袖手还了礼。外甥女说:
“她叫九娘,是栖霞县公孙家的。她爹本是老旧家的后代,如今穷虽穷,还有三担铜钱。她一向和人家不大投缘,只时常和我还有些来往。”
方逸尘偷眼看过去,那姑娘笑起来眉毛象秋天的新月,害羞涨红了脸象清早的霞光,确实是位天仙。就说:
“一见就知道是名门大族,浅房窄屋里,哪会有这么秀丽的佳人!”
外甥女笑着说:“她还是位女才子,诗呀词的水平都挺高,昨天我还领教过一点。”
九娘羞涩一笑,说:“小丫头无缘无故糟塌人,教舅舅笑掉了门牙。”
外甥女又笑着说:“舅舅您没了舅妈还没找到填房,这样一个小娘子,您觉得还满意吗?”
九娘听她如此说,羞笑着奔出屋外,一边说:“疯丫头,疯癫病发作了吧!”就走掉了。
这番话虽说是开玩笑,方逸尘倒十分热爱那姑娘。外甥女似乎有些觉察到了,就说:
“九娘有才有貌,没人比得上。舅舅如果有意,我就去向她娘商量这门亲事。”
方逸尘十分高兴,只是顾虑人和鬼不好配合,外甥女说:“舅舅无需多虑,她和舅舅别有缘份。”
方逸尘这就走出去,外甥女跟在后面送他,分别时又说:“五天后,月明人静之时,我会让人去迎接您的。”
方逸尘走到大门外,看不到姓朱的。拍起头来向西方瞭望,天上的月亮像一把梳子,朦胧的月光下还认得出来过的途径。
只见朝南一座宅,朱生坐在大门前的石阶上,见到方逸尘走来,急忙起身迎来,说:“等候您好久了,请您光临一下我家。”
这就撸着手走进那宅子,隆重地拜倒在地表示感谢,排出一只金爵,一百颗珍珠,说:
“此外没有什么贵重东西了,姑且用这些当作聘礼吧。”接着又说:“家里有一点薄酒,只恨阴间里的东西,不好用来款待贵宾,还请勿要见怪!”
方逸尘客气了一番,辞谢之后就走出去。朱生一直送到半路上,才告别了。
方逸尘回到住处,和尚和书童一块来打听,书生把情况隐瞒了起来。只是说:
“说他是鬼,是骗骗你们的,刚才我去跟明友喝了几杯罢了。”
五天之后,果然看到朱生走来,衣帽整齐,纸扇轻摇,意态很是高兴舒适。
刚走到门口院子里,就向尘土地上下拜。一会儿,又笑着说:
“您的新事已经准备好,恭喜您。良辰吉日择定在今天晚上,就请劳驾出发吧。”
“一直没有听到回音,还没下过聘礼,怎么这么快就成亲呢?”
“我已经代您下过聘礼了。”
方逸尘深深地感谢了他的帮助,跟着他一路走去,一直走进了他的卧室。
只见外甥女儿打扮地花枝招展,迎上来,笑嘻嘻地。
方逸尘问说:“哪一天出的嫁?”
朱生代她回答:“今儿已经是第三天了。”
方逸尘就拿出上次收下的古童珠子,送给外甥女添妆。她再三地推辞,后来才接收了。这就对他说:
“我把舅舅的意愿转达给公孙老太太,老太太非常乐意。只是说她年纪大了,又没有其他的亲人,不想让九娘嫁到远方去,约好今天夜里舅舅到她们家去招亲,她们家没有男子汉,老太太说了算。今夜九娘就可以同新姑爷拜堂的。”
当下,朱生就领送方逸尘过去。快走到村庄尽头处,一个大宅子的门敞开着,两个人一直走上了厅堂,一会儿听说:
“老太太来了。”就有两个丫环扶着老夫人走上台阶来。方逸尘急忙行了大礼,老太太说:
“我老态龙钟,筋骨差了,不能还礼,就不要拘泥什么札节了。”
说完,指着丫环们,摆出了酒席,大开宴会。
朱生也喊来他的跟班,另外拿出大盘大碗,摆在方逸尘坐席面前,又另外准备了酒壶,皆齐人斟酒。筵席上上菜送酒,都跟人世没有两样,只是主人家只顾自己吃喝,并不向客人挟菜劝洒。后来宴会散了,朱生也回去了。
丫环们引导方逸尘走出厅堂,进入书屋。只见九娘守着龙凤花烛,端端正正坐在那里专心地等着。
那一年,九娘和她母亲本来要给押差到京城里去。到达济南府时,她母亲受不了一路的颠簸病重去世,九娘也就勿颈自杀。在枕头边回想起过去这番经历,一面哭一面诉说,再也睡不着觉。
天快亮了,九娘推醒方逸尘,说:
“您该暂时离开了,别惊动下人们。”
从此以后,总是白天回来晚上去,感情深的不得了。一天晚上,方逸尘问九娘:“这个村庄叫什么名字。”
“莱霞里,这里住的绝大数是莱阳、栖霞两县的新鬼,所以取这两个字做里名。”
方逸尘听闻,叹息了一阵子,九娘哭着说:
“这在千里之外的柔弱游魂,像蓬草那样飘飘落落没个安稳处。奴儿俩无依无靠,说起来心里就悲伤。希望你顾念夫妻的情义,把我们的枯骨运回家乡葬在祖坟旁边,让我们永远有个依靠安身的地方,也就永远感激不尽。”
方逸尘答应了她的请求,九娘又说:
“人和鬼到底是两条道,您也不好长期耽搁在这儿。”就拿出一双绫罗的袜子送给他做纪念,洒着眼泪督促他离开。
方逸尘很妻苦地走出来,悲伤得就象丢失了什么东西,心老是感到怅悯,不忍心回住处,因而来到朱家敲门。朱生赤着脚出来迎接,外甥女也起了床,赶来探望打听。
方逸尘难受了许久,才把九娘的话复说了一遍,外甥女说:
“舅妈即使不说,我也早晚在打算。这儿不是人世间,你长期住下去确实不合适。”
就这样,大家面对面哭了一场,方逸尘也只好含着眼泪离开。
回到住处,翻来覆去睡不着,天蒙蒙亮时,想去寻找九娘的坟墓,可又忘记问有什么标志。到了夜里再去,只见上千个坟堆一座一座,竟然把走向那村的路也迷失了。
只得怀着恨叹着气折回来,把那双绫罗袜子打开来看看。
谁知,袜子遇风就飘荡而去,落在一座坟堆之上酥松粉碎,坍落成一堆灰尽。
方逸尘知道这就是九娘的坟墓,次日便将尸骨运回了九娘家乡,安葬在其祖坟旁边。
过了半年,方逸尘对九娘的事仍放不开,重新去到济南府,盼望能够再遇见。
等他走到南郊,太阳已经快落山,把骑的牲口栓在院子里的树上,赶到野坟乱葬地,只见野生的灌木丛遮住了视线,连坟也看不清了。
墓群里,星星的清火,一阵阵的狐狸叫声,看着想着都觉的胆寒,又惊惧又悼念地回到住处。
到处寻找总是失望,最后只好骑了牲口向东方去,走了里把路,远远望见一位姑娘,孤单单地在坟堆中间行走,沿那神情和姿势,都很象九娘,匆忙上前细看,果然是九娘。
方逸尘急忙跳下坐骑想跟她说句话,谁知她只顾赶路,好像素来不认识。
再向她靠拢,她变了脸色发起怒来,抬起柚子掩住自己的脸面。方逸尘赶忙喊了一声“九娘”,那姑娘就一下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