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兔子 陶瓷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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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東邊的建築工地上，笨重的機器還在周而復始地運作著。忽而陣風刮起瞭地上厚厚的塵土迎面向這邊撲來，我順手關著窗戶堵住瞭原本愜意的春風，拉上窗簾，邁向夕陽鋪砌的道路離開這簡單而又忙碌的辦公地點。

初春的黃昏總讓人感覺死氣沉沉，就像一隻沒有睡醒的動物，毫無半點活力。這樣的氣氛於無形中拖拉著我原本緊促的步伐，像黑暗裡的幽靈，讓我邊走邊欣賞著所謂的風景。

辦公小區的門口恰是一個人人警戒的紅綠燈，然而我卻跟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在不斷前行的車輛中間。春風毫不費力地掃起瞭滿地的塵土，夾雜著汽車尾氣的熏人氣味，我狹小的眼神更加顯得撲朔迷離，以至於看不清渾濁的空氣。看著並不寬敞的馬路花費瞭好長好長的時間。順著街道往回走，沿街叫賣的小商小販在延續著他們的生存方式。我悻悻地恭聽著買傢商傢在討價還價的時候卻一不小心碰上瞭停放在人行道上的機動車，車主嘲笑地看瞭看我，什麼也沒說。繼續低著頭往前走著，不理睬這個笑話給大傢帶來的樂趣。

賣臭豆腐的阿姨滿臉洋溢著收獲的笑容，那撲鼻的氣味吸引瞭不少饞嘴的青年男女，“阿姨，多少錢一份啊？”“三塊錢一份，來一份吧”“去年不是兩塊錢麼？”“漲價啦，今年來瞭就漲瞭，這年頭，啥都漲價啊”那青年極不情願地掏錢享受著“美味”。

旁邊裝修的高層酒店外邊懸著一男子在擦拭玻璃，不停地提提緊系在腰間的繩索，一條拉開的橫幅用紅字寫著“四月八日試營業大酬賓，敬請光臨”。仰望著那幾個字路過，在一傢買烙餅的小店前駐足，一份烙餅，一杯八寶粥，這邊是我的晚餐瞭。街頭拐角處的大商場門口，幾對情人提著大包小包的從縫隙裡陸續出來，還時不時不忘瞭打情罵俏。門口的保安一邊憤憤地看著依然敞開著的大門，一邊在小道上晃來晃去。

還有接孩子回傢的傢長們，幸福地看著孩子身邊跳躍，溫馨的笑容是出自於內心的歡喜。大多數上班族都在急匆匆地往傢裡趕，步伐間找不到喘氣的罅隙。恐怕隻有我還在安然地欣賞著路邊的風景，不驕不躁，不緊不慢。忽然一輛車停在瞭路邊，從上面下來幾個穿著制服的人，拿著警棍，板著生硬的面孔，儼然一副虛偽的裝模作樣，就像披著狼皮的羊。接下來就是很匆忙的一幕，小商小販手忙腳亂地往袋子裡裝著淘來的廉價商品，然後匆匆裝上獨輪車，躲到一個無人問津的角落，躲著這場罰款的風波。一個學生模樣的女孩沒有那麼利索，便成瞭他們的噱頭。幾分鐘後我聽到大聲的爭吵，“憑什麼罰款啊？我擺攤掙錢怎麼就還犯法瞭？”“你這種行為已經嚴重影響瞭我們整頓市容，城市的環境就是你們這些人給破壞的凌亂不堪”“……”“……”邊上看熱鬧的人已經七零八亂地圍成瞭一個圈，低聲細語地議論著，呆滯的目光誠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瞬間好像大傢都不著急著回傢瞭似的。在女孩的抽泣聲中，那張生硬的面孔拉走瞭她裝瞭一半的“寶貝”。之後，那些藏在洞洞裡的耗子又開始覓食瞭。

一路走走停停也不過二十多分鐘。我租的房子是隱蔽在一所大學在大學裡面的城中村，如果不是色彩鮮明的霓虹燈裝飾著，各種各樣的小吃鋪襯著，這裡更像南方幽靜深邃的弄堂，然而當一切自然景觀被人為地破壞瞭以後，他原來的風貌再也無法逼真地展現出來。在這裡絡繹不絕是形形色色色的人，大多數是這所大學裡的學生，其次就是像我一樣居無定所暫住在這裡的漂流一族瞭。走進村口不到五十米，大傢就像蝸牛一樣緩慢地蠕動著，人堵人這種現象在這裡是很平常不過的事情，我已經習以為常瞭。偶爾有幾個不安分的小青年推擠著穿插著，想迅速離開這鬼地方，不過大多數人還是很有秩序地蠕動，有的人幹脆走進旁邊的飯店，等高峰期過瞭之後再走。十幾分鐘後終於疏通瞭狹窄的小巷，我再也沒有閑情逸致欣賞“風景”瞭，前面收垃圾的大卡車喧囂地放著刺耳的音樂，生怕兩邊居住的人不知道是該扔垃圾的時候瞭。我加快瞭回傢的步伐，繞過充斥著污水的猙獰不堪的小道，繞過路旁賣水果的小販的叫賣聲，終於在夜幕降臨的時候回到瞭我的小傢。

小旅館的隔音效果非常的差，窗戶外面叫囂的喇叭不斷地污染著我的耳朵，以至於我連拿筆的膽量都沒有。一如既往地洗漱，然後聽音樂，然後躺在床上看小說。生活似乎顯得有那麼一點頹廢，像井底之蛙隻能看得見屬於自己的天空，也就僅僅願意觀看那片屬於自己的天空。終於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才尋得見安靜的氛圍，然而我的思維已經不想觸碰詩歌的那份寧謐。沒有像往常一樣寫下自己認為很有意義的作品，而是繼續躺著數著羊群睡覺。

因為我知道自己的意願並不代表所有人的意願，或許有人就喜歡臭豆腐的味道呢？或許有人就喜歡世界冰涼冷漠的呢？或許有人就喜歡燈紅酒綠鼓聲喧天的呢？何況，即使自己的意願代表瞭所有人的意願，那我不是振臂一呼響著雲集的英雄，又怎麼可以做出這震天動地的事跡呢？退一萬步而言，即便我是振臂一呼響著雲集的英雄，這麼多人的重量，沒有杠桿，又怎麼能撬得起整個地球？

夏蟲語冰：3145568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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