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之一‧真心話
「如果在冒著生命危險的狀況下狠狠地被砍上一刀,或者在分成三十次每天被劃上一小刀之間,妳會選擇哪一項?」
剛自溫哥華島青春洋溢冒險自由行歸來的一粒莎對我說,這三天來開車兜風的一路上,和另外兩個女伴不斷互相問著類似這種關於「如果」的選擇題。
雖然好久以前也和好友們玩過「真心話大冒險」這樣的遊戲,得以深度地認識對方,下探各人隱私的最底限,但是隨著年紀增長,好像慢慢地不太在乎獲得真心話的必要。
倒不是覺得藉遊戲進行互相了解是年輕人的玩意兒,而是認同有時候高明的謊言要比真心話來得溫柔體貼,也許深入了解之後便以為不再有溝通的必要,尤其是情侶之間。
如果你拿「如果」去問男女朋友,有點傻,但很可愛;要是去問年紀比你大得多的人,卻是一件蠢事。你可以不相信我,但這是我的真心話。
最好不要負氣去考驗對方的真心,因為真心的人容不下對方的不信任,而不真心的那個卻對「如果」有最完備的答案。
如果之二‧回到過去
「如果有一個機會讓你回到過去,你會回到哪一年?」
這是張小嫻的小說《Channel A》開頭的一個心理測驗。一旦想起這個令人悲傷的問題就敏感到睡不著。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回到那個沒有懷疑、百分百真心相待又不怕受傷的那一年。當時從不認為付出所有的愛是愚蠢,而且覺得每天自動產生很多用不完的溫柔來灌溉彼此的愛情。
而且,明明是不可能回到過去,為什麼卻會發生舊地重遊或偶然相逢的事,或者在夢裡反覆出現當時的畫面呢?這樣的注定,對無力抗拒的真心不是很殘忍嗎?
1991那年,分別結束談了兩年、兩個月、兩周的愛情。結束兩年的愛情,修復了兩周;結束兩個月的愛情,修復了兩個月;沒想到結束兩周的愛情,卻修復了兩年。有時我想,如果時光永遠停留在那一年該有多好。
「如果以後當情已逝去,兩人面對面再相遇時,會不會彼此點頭說聲嗨,還是假裝沒有看見,轉頭靜靜地走開?」他曾這樣問我,而我們的共同答案是應該會打聲招呼吧。
然而當初的如果只是如果,事實證明先做好心理建設都沒有用,因為過去的是不可能回來了。
所以面對這個問題:「如果在冒著生命危險的狀況下狠狠地被砍上一刀,或者在分成三十次每天被劃上一小刀之間,妳會選擇哪一項?」
我的答案是被狠狠砍上一刀。
如果之三‧還是希望可以
「如果說一個人一輩子注定會遇到一個會讓他想要改變自己的人,你覺得你遇到了嗎?」
黃威融在《視覺系愛情郵件》其中一篇短文〈還是希望可以〉,一樣寫到關於「如果」的提問。有趣的是,就在你陷入長考中,想著到底有沒有這樣一個人的同時,緊接著第二段卻說:
「萬一有一天妳嫁作他人婦,我找到另外一個伴侶,我們各自準備去接小孩下課,在某個升學補習班的外頭相遇,那真是無比悲慘的事。」
從另一方面來說,那個妳會為他想要改變自己的人,可不就是這個「一旦錯過就不想再以其他形式重逢」的他嗎?
很不幸有一次我和這個已經錯過的他,各自有了另外一個伴侶之後,卻在街頭遇上了,躲都來不及躲。我們打了聲招呼,卻沒有介紹彼此身邊的人給對方認識,尷尬萬分地慶幸著,還好不是穿著拖鞋倒垃圾的場合。
「所以還是希望,我們可以在一起。」黃威融用簡單一句話作收。
但既然妳覺得已經遇到想為他改變自己的人,為什麼還是繼續「如果」下去呢?
如果天底下有這麼簡單的愛情就好了。
攝影∕普莉西拉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