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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探索頻道播了《廣島原爆浩劫》第一集，讓我們看到了美國大兵如何「慎重其事」一步一步地將炸彈投擲到廣島上空。我看到了幾個值得一書的瞬間。

瞬間一：祂

1945年7月16日於新墨西哥州試爆的原子彈，這是第一次我們可以透過影像見到所謂的蕈狀雲，真得可以用可怖的崇高來形容，崇高在康德的定義除了壯美之外，真正的概念是雙重的，一個是讓人驚恐無法理解那是什麼，同時又因為有相對的安全距離而可以進行審美活動。重達四噸重的原子彈透過兩塊鈾的撞擊連鎖反應，使得威力無窮，其所形成的蕈狀雲矗然而起，雲端處可達3萬呎至6萬呎高空，說是遠在10公里外皆可看見。試爆現場，距離三公里遠的觀摩大兵們，爆炸當下士兵們都要俯臥躲避震波，但其中仍有一名士兵受傷，五公里外的另一人則是眼睛暫時失明。紀錄片中攝影機雖用同速撥放，但卻像是慢動作，塵土水氣皆在高峰處逐一墜下，比尼加拉瓜大瀑布的層次還要綿密，無法不「驚嘆」人類到底發明了什麼？

 

瞬間二：她/他們

「兩個小時後」隨即「空運」往美國西太平洋基地提尼安島(擁有500架B29轟炸機的基地)，並在8月6日和8月9日分別於廣島、長崎投下「神聖」的一彈。行程如此之趕，當然是美國要大秀特技的動力。在片中，雖說投擲的主要原因有二，一個是日本一直不肯投降(紀錄片中既不舉名帶姓地虛構演出一個肥胖的男子坐在塌塌米上，對投降說一一默殺(支字未提、不予置評))，故美軍為縮短估計6個月的戰役期，於是決意在一個無人知曉的夏日清晨，且要選很好的天氣(當天廣島大氣層雲朵僅占十分之三)，投擲炸彈。投彈的原因說明很快就被帶過去了，本紀錄片最主要的還是以呈現美軍如何悉聽尊便、毫不懷疑地執行該任務之細節為要點。就本集來說，日本當地的生還者她/他們於65年後的述說都還只是裝飾性的功能。

 

瞬間三：它

執行此任務的飛官們在聽取長官簡報末西哥州試爆的演講中，長官試圖播放試爆的膠卷紀錄片給他們看，卻在片頭剛開始後膠卷因為過熱而「自體燃燒」，所以沒有一個人看過那是甚麼東西，威力有多強大。而在長官用威力規模的長寬高描述完，沒有人會質疑，而仍只是為另一波轟炸行動(當時東京等大城市早就被炸的亂七八糟)。那個膠卷燃燒的瞬間，可以說是一種連影像都無法承擔的暴力。

 

瞬間四：你和我

最讓我感到疑惑的是，是裝載炸彈的飛機，飛官為了紀念這隆重的一役，竟將飛機外殼噴塗上自己母親的名字「Enola Gay」，說是母親也會感到光榮的，豈不知這是遺臭萬年之舉。更詭異的是，隨行的兩台戰機，一台負責科學紀錄(遽聞，身為日本軍事城的廣島遲遲未被燃燒彈轟炸的原因，就是美方想要去估計原子彈的威力範圍)，一台負責用影像拍攝(就如同拍新墨西哥州那片一樣)。科學紀錄那台戰機，被名為「大藝術家(The Great Artist)」，而影像紀錄那台，則被命名為「必要之惡(The Necessary Evil)」。

 

今天，總是擁有大貓暴力趣味的Discovery頻道會有此紀錄片的誕生，也要歸功於各式各樣的必要之惡了。至於下半集，會有甚麼對自身軍事暴行的自我反思，身為觀者的我很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