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啥原因，今日搭公車的感觸特別多
這班公車從我高中時代開始，就常搭乘
當然，也有許多的偶遇與回憶
遇見好久不見的小學同學，國中老師
甚至是數年未曾謀面的朋友
因為都在同一條路線上
會碰面，是遲早的事吧!
突然覺得，行駛在固定路線上的車子，
今天有點兒不同了!就從排隊時說起吧!
排好長一列隊伍，原想說坐不到位置了，
望著前頭嘎然停止的人群，心想就等下一班好了
但心念又一轉，還是擠回去吧!
扛著一大包行李，衝到車上頭時才發現
原來還有許多位置嘛!
只是都散布在車尾，無仳鄰而坐的兩個空位
那麼大家怎麼就不上車了呢? (有點兒好奇耶…)
我望了望剩下的位置，看一下我手邊的龐大行李
決定坐在座椅間距最大的位置上(每部車好像只有一組座椅如此)
行李就擺放在我的腳前，哈!這一來就不會影響他人行走囉!
不久，陸陸續續上來幾位，有位老婦人，拎個透明膠布包裝的大行李
同我方才一樣望望四周，最後決定站在我的行李前的空間裏
「後面還有許多空位啊!」我忍不住向她指指後面的位置
然後我見她目光垂下，不安地望一下她的行李
約略知道她選擇站在這兒，與我出自相同的考量
「這兒讓你坐吧，我到後面去。」
於是我快速地移動到後兩排斜方的座位上
視野所見的景深剎時間拉遠…
老婦人的前面還有位年輕妹妹，斜背著布包
很率性地靠著前面的椅背站著，但也不坐下
旁邊還有位年約二、三十歲的小姐，穿著端莊優雅
但也選擇依一個空位的扶手而立。
更遠處則站了一排外勞朋友，兩男一女
手上分別拎著NET與 Wastons 的袋子
(最近每逢週末結束前必見的公車情景之一)
兩位男士不時地往後瞧瞧空位，
像是經過一番評估後還是決定維持原狀
若以畫來比喻，我想到西班牙那位有名的宮庭畫家
僅以一張平面畫作，竟可透過景深與各種視角去解讀出深厚情節。
如此的景象實叫我百思不得其解，
若依我從前的經驗觀察，可不是一有空位大家就搶著坐嗎?
為啥麼這麼多人放著位置不坐寧可站著呢?
問題的答案逐漸浮出水面
前面站立的小姐果然是因為短程的關係，過沒幾站就下車了
那位年輕的妹妹則是因為同儕就坐在她依靠的椅背前
就近可以聊天，辛苦一點兒也值得
外勞朋友最近常在公車上看到，多數喜歡站在前排
一方面是他們中途下車較方便(工廠通常位於郊區的馬路旁)
另一方面，一群也許不相識的人總可以在車上用最熟悉的母語交談起來
總是那熱鬧的特殊口音震盪公車裏寂靜的空氣
那麼我讓位子給她的這位老婦人，相對顯得十分特殊
仔細一瞧，她的背影呈S形，骨骼間的接縫顯然有些問題
覆蓋在一件寬鬆的灰白大衣下，是件隨性的綠色休閒褲
腳根有點褪皮，圈以一雙亮面的塑膠皮涼鞋
想了半响後，她將地面上的大件行李與另一件外套放到座位上
人卻還是佇立著，痀膢的身影另人看了有些不忍心
車子開得很快，有些不穩，她晃了晃，突然想起啥麼似地
決定將一大包的行李挾起，就抱著它坐下來
坐下來不一會兒後，她又陡然地起身，放下行李站著
我看到半透明的塑膠行李袋中有碗維力泡麵和一小張發票
猜想著究竟是她買來的，還是去探親人時攜回的?
車子還是晃得厲害，她又決定再次坐下來
但這次她是將行李袋往後推擠，硬是搶得三分之一的空位出來
但又坐不到5分鐘吧! 她又再度站起來
起起落落之間，她 S形背影彎曲的弧度彷彿更大了!
我想著她怎不坐我前頭的位置呢?
可以讓她的行李與自己同時就坐不是很好嗎?
那件看似不起眼的行李，對她而言應該是很重要吧?
要不怎會讓行李坐著，而自己寧可一路站著近30分鐘的車程
然後，故事大概會如我想像的到這邊結束，她就隨車子一路晃回終站
但劇情顯然又有很大的轉變，她望一望我前頭的位置
如我原先所想的，竟在那個位置坐下來了…
車子在此時又停了一站，幾位外勞朋友下車
我突然間聞到一陣爛泥水溝裏的臭味噗鼻而來
環伺四週，找尋這怪味的來源
唯一合理的解釋是，我後面有扇未曾關閉的窗
可能是風將路旁水溝的味道傳送進來吧!
果不其然，老婦人坐下沒多久，又準備起身
我以為這次她是真的要下車了?
目光準備目送她離開，但沒料到她剛一起身
車子卻加速地衝出去，她一個沒站好，身子如拋物線似地飛出去
這時得感謝前面那位佇立聊天的妹妹，將她的身子擋了下來。
她一回頭，有點驚魂未定的樣子。
「你恰緊坐落來，嘸係就威險。」我好意地指向她方才坐的位子
她也向我道聲「多謝喔!」
方才的行動，我顯些為她捏了把冷汗
她身旁的年輕人無動於衷，但轉頭睥睨一下。
前面那位妹妹，決定坐在朋友旁相隔一個走道的位置
顯然剛才的情景也讓她措手不及，有點驚愕吧?
「總是公車上的人們都坐到位置了!」
我身邊的少女，拎著服飾店古仕女圖的紙袋，
一邊仍專心地翻閱時尚流行雜誌
公車，仍繼續駛往目的地…
剛才發生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小段插曲
就像電影裏淡淡帶過的一幕
有趣的是--空位子所投射的，是怎麼的公車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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