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Elie的媽媽來到了幼兒園
為Elie的妹妹報名
我好高興她答應要帶Elie再來看我
我好想念他
之前Elie 在我的班上待過ㄧ個暑假
他是一個很像小王子的小男孩
ㄧ頭凌亂的金髮
天真無邪的笑臉
那是我當全時老師的第一個夏天
Elie 因為剛從法國來不久
媽媽為了讓他早點適應這裡的生活
特別申請讓他來這裡待ㄧ個暑假
之後就要上小學的幼稚園去了
Elie 是一個很特別的小孩
他在某些地方很天真
又在某些地方很成熟
比如說當他跟其他男孩子玩的時候
即使語言不通也可以玩的很瘋
可是當他看到一隻昆蟲的時候
又會停下來不玩很專心的研究
那時候我的co-educator是一個比較嚴厲的老師
常常會說這個不可以那個不可以
他就會用低沉的標準巴黎腔問:Pourquoi?或 Pourquoi pas?
那聲音裡有真正的好奇跟對威權的質詢
常使我停下來想
是阿 為什麼我們不可以這麼做呢
為什麼我們排隊的時候一定要站好不能亂動呢
為什麼手牽手走路的時候不可以停下來看一隻飛舞的蝴蝶呢
為什麼午睡的時候一定要乖乖躺好不可以說話呢
然後我就會認真的想清楚為什麼
然後回答他
如果我說得有道理
他就會很ㄧ本正經的點頭表示接受
如果他不同意我的話
他清澄的藍眼睛裡就會透出不予認同的倔強與堅持
這點使我的co-educator很受不了他挑戰的態度
而總是把他推給我負責
外出的時候他總會是我的partner
但是我真的很享受這樣的機會
牽著Elie就可以透過他的眼睛
用好純真的角度來看這個世界
對每件身邊的微小事物都充滿了好奇跟喜悅
對人的態度不因外表金錢地位身分而有差別
午睡的時候
我會輕柔的摸著他的頭髮輕拍他的背哄他睡
要是他睡不著
我會拿著他的小猴子逗著他玩
或給他書讓他安靜的看
Elie真心熱愛所有的知識
他那當物理學助教的媽媽從來不覺得有任何東西是不可以讓他知道的
所以他從小就對自然科學生物跟所有他觀察得到的東西很有興趣
並且可以靜下心來很認真的閱讀書本的圖片然後發問跟要求詳細的解說
有次他媽媽跟我說他最愛的書是小王子
因為他覺得小王子的冒險很有趣
而我說他就像我最喜歡的小王子時
他高興的笑了
就像書中的小王子ㄧ樣
有一天早上
他害羞的笑著遞給我ㄧ把ㄧ仙的鎳幣
我手邊正在忙著別的事
為了怕他會把鎳幣玩丟了或是吞下肚
就隨手數了數之後跟他說
我幫你保管這九個仙等媽媽來時再還給你
他也沒說什麼給我ㄧ個大笑容就走開去玩了
ㄧ直到那天他媽媽來接他
我把那把鎳幣交給了她
說這是今天早上Elie交給我幫他保管的
她大笑
然後告訴我說那是Elie要送給我的
她說Elie 最近一直在家裡找東西要送給我
最後他決定把他收藏的寶貝鎳幣給我
這九仙是他ㄧ個一個在家裡的地板撿起來收集的
是他最大的財富
我看著手中ㄧ個一個小小的鎳幣
不覺眼睛發熱喉頭哽咽
我蹲下身跟Elie的視線平行
然後緊緊的擁抱他
這九仙是我收到過最貴重的禮物
是一個老師所可以得到的最大的讚美
當然他又笑了
就像書中的小王子ㄧ樣
雖然他只待了兩個月
卻是我最懷念的一個小孩
他提醒了我
當大人的不要老是強調侷限(limits)
要知道規則是用來被破壞的
要停下來細心觀察這個世界
要花時間在真正重要的事物
要知道怎樣傾聽
一個小孩子的聲音
即使他說的是
另ㄧ種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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