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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7-02 10:39:29| 人氣23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夏。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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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夏天了。」

  你喝完最後一點瓶裡的冰水,像用去最後求生的機會般,只剩下一點凝結在瓶外的水珠,很懊悔剛剛沒為了現在再留一些。

  跟現在生活的「什麼」有點像,不是麼?

  南方的夏天總是太早來訪,還沒看盡春天洋紫荊的丰姿,在醉倒淡粉色空氣前,就看見風鈴木一燦燦黃艷的燃燒起來。

  於是夏天的光芒交給了黃花風鈴,一樹一樹照向四方,像是祭祀般恭起天藍的穹蓋;而熱度則交給鳳凰花的火光,滿樹的綠羽毛上,野火般肆意燃燒。整個城市於是落入習慣性的熱浪典禮,人們任憑淹沒在滿城的夏,無面目的行走著。

  終於你是受不了的,拉起了油門就衝出街道,彷彿逃避一場末日。

  你記起海洋,直線加速。

  20 km/hour,你停在紅燈旁,想起那些晚上,你們還很年少,歲月給你們的財富豐厚,你們用大笑來揮霍,冷冷的月色也高度的燃燒出白光,於是海和天空明亮的極度擴張,卻裝不下一晚的笑聲。

  30 km/hour,轉過橋墩,過了市中心,漸漸失去了車輛在身旁,你沒看後照鏡。

  40 km/hour,那個黃昏你騎過海洋,兩腿推動的腳踏車輪還在支援你的目標,你知道自己將會看見晚霞,卻驚喜的發現滿天滿地的金黃,海洋像是你家鄉山下的稻田,一直往地平線延伸去,天空就映出了所有的色彩,你暗暗發誓一定要照下這樣的景色,之後,卻沒有再用到熱情。

  50km/hour,進入直線道路,忽略路口再加速,60km/hour,70km/hour,你聞到海洋的鹹味和漁塭的腥臭混合在一起,難以忍受,卻堅定著你向著海洋騎去,為了純粹,你必須走下去。

  於是海洋緩緩的踏上了堤防的邊緣,向你踏近。

  走下沙灘,深深呼吸,就像自己重新獲得呼吸的機會。海浪帶來的聲響你很熟悉,那像是教室外風吹動的菩提樹,滿滿的拍響聲,你曾因此,趴下夢到自己在一個滿滿都是人的房子裡,好不容易到了小小的窗邊聽到浪濤,卻怎麼都不見海洋的顏色,你記得自己落淚醒來,教室卻空無一人。

  「今天真是久別重逢了」,你莫名失笑,抓起了相機就拍,身體旋轉了又旋轉,像是要把所有的天空海洋山丘沙灘道路人們的顏色,毫不客氣的一次帶走,你很害怕,怕自己沒有下一次的力量。

  於是你在鏡頭裡看到那隻佝僂的白鷺鷥,不知為何飛下,走上浪線的邊緣,彷彿盲目的搜尋著什麼,不斷的張望,甚至望向陽光處,彷彿失去靈魂的詩人。

  牠的影子引導著你的目光。
你舉起相機,鏡頭已框住牠的身影,剎那間卻晃動了起來,牠飛去,很高,向著太陽飛去,迴旋,又飛去……

  你頹下手臂,知道自己鎖不住牠的影像,哭了起來,卻不知道原因。你知道今天也結束了,只能轉身走向堤防,淚水則留在沙灘上,消失。

  無人的沙灘上還有另一行腳印,你有些親近的感動、期盼,於是等待。這個黃昏你沒等到真的有人走來,也沒機會重溫那天黃昏的金黃色。

台長: PAE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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