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純的愛---任白戲寶的純愛體驗＠戀上老電影…粟子的文字與蒐藏

2005-07-30 16:37:10| 人氣11,83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純純的愛---任白戲寶的純愛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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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愛」在日本其實早已是固有名詞，但在使用中文的非日籍人士眼中，倒成了新鮮的字眼，不論將它解釋成「純純的愛」或「純粹的愛」，都足以讓傾慕戀愛的人嚮往不已。根據作家劉黎兒的觀察：「日本這兩年是空前的純愛文學熱潮，幾乎所有的領域都滲進了『純愛』要素，……，純愛在書籍、電影、電視的三吃，創下驚人的產值。」「純愛‧純純愛」http://www.qingyun.com/issue/20050715/ 20050715e.htm（網路新文學131期，2005.7.15，檢索日期：2005.7.30）始終與日本流行文化連動的台灣，自然無法抗拒這股「純愛」風潮，因此以其為主題的電影〈在世界中心呼喊愛情〉（2004）不僅在台灣有不俗的票房，連帶電影小說、改編電視劇也相當受歡迎。然而，「純愛」只能存在或拷貝自日本作品嗎？其實在任劍輝與白雪仙的經典戲劇中，我們處處都可嗅到「純愛」的氣息，不僅劇情令觀眾反覆回味不已，它純粹動人的程度，亦不輸時下流行的「純愛」作品。

為使本文對任白戲寶的討論和日本定義的「純愛」有所連結，筆者以劉黎兒在「純愛‧純純愛」文中對這類作品的三項論述為基礎，即「陷入沼澤狀態的愛情，才是真正的純愛」、「『死亡』與『障礙』是純愛的兩大要素」與「重要特點就是讓人能哭」，作為分析任白戲寶「純愛」性質的依據。

▲陷入沼澤狀態的愛情---只存在於當事人兩人之間的愛、不求世間肯定的愛，幾乎和不倫戀劃等號。（劉黎兒）

才子佳人的悲劇往往始於愛情不被其他人接受，由於兩人（或其中一人）的不願放棄，反而使情深愛侶深陷泥沼。其實只要放棄愛情，一切就會否極泰來，但對於情義深重的主角而言，這是最不可能的選擇。在任白戲寶中，白雪仙通常扮演堅守的一方，她擇善固執的性格反應在藝術表演上，例如：〈跨鳳乘龍〉（1959）中公主弄玉面對全部皇室成員的反對，仍選擇為蕭史捨名利隱居；〈西施〉（1960）裡范蠡難拒西施的主動求愛，兩人情種深種，但也只能為救國無奈分離。

同樣為任白戲寶的〈三年一哭二郎橋〉（1959）則是涉及不倫戀的題材，劇中楊春香不願屈服於舊情人江謝祖成為小叔的命運安排，趁機向謝祖大膽示愛。可惜的是，傳統戲曲對禮教的挑戰在男性的懦弱下功虧一簣，被嫂嫂嚇得東躲西跑的謝祖，選擇隱藏愛情，謹守叔嫂分際，最後竟需等自己的哥哥「良心發現」，親手成全這段多舛的情侶。時至今日，〈三〉的劇情已難說服觀眾，比起遵循傳統禮教，何不放手一搏成就純愛？

▲「死亡」與「障礙」兩大要素---故事中男女主角一定要有人死亡或是兩人殉情死亡，讓讀者的淚腺陷入失控狀態；其次是障礙，因為有障礙，所以愛情愈是純粹，愈是專注不二。（劉黎兒）

死亡的隔絕與不可逆性，是粹煉純愛的重要力量，使兩人的情意蛻變為耀眼的鑽石，緊緊捉住觀眾的目光。經典〈帝女花〉（1959）就是此類劇情中的翹楚，長平公主與周世顯的愛情萌芽於「樹盟」，卻在「香劫」後面臨長期的離散。從電影呈現的內容可以發現，兩人雖然相處的時間短暫，卻總是情意綿長，珍惜對彼此那份純粹的愛慕。最後「香夭」一幕在大婚之夜的殉情安排，更是悲喜交錯的極致表現，生死不渝的癡情，不涉及其他慾望的描寫，迸發出純愛戲劇的超人魅力。

此外，同樣為相偕殉情的〈九天玄女〉（1959），亦在「火殉」達到全劇高峰。其實，多數戲劇在死亡之後通常會安排男女主角登天的美滿結局，螢幕上在雲海間翩然起舞的神仙眷侶，算是對心碎垂淚的觀眾了表安慰。只是對於剛經歷震撼瞬間的觀眾來說，全部思緒尚停留在純愛羽化的那一刻，後續的發展，倒不是故事最吸引人的部分。

再者，〈桃花仙子〉（1958）中杜怡春被父強逼另嫁，無力反抗之餘只能吞珠自殺，另一方面，無法一圓鴛鴦夢的崔護，也試圖懸梁自盡。其實，在此之前，杜與崔只有過夢境、現實的三次會面，兩人相見也僅是吟詩作對，完全不涉及其他遐想，他倆間彷彿存在如天使般的純潔愛情。電影最感人之處莫過於當崔護得知杜怡春芳魂已渺時，跪在一旁如泣如訴地深情呼喚，竟可使怡春還魂，如此神奇的「純愛」力量怎不令觀眾動容。

除了天人永隔，來自四面八方的障礙同樣是任白戲寶中不可缺少的橋段，〈紫釵記〉（1959）裡盧太尉強逼李益娶女，〈蝶影紅梨記〉（1959）中阻止謝素秋與趙汝洲相見的王承相，以及為義弟前途阻礙兩人相認的縣令錢濟之，〈跨鳳乘龍〉裡太后反對締結連理的弄玉和蕭史，以及〈妻嬌郎更嬌〉（1960）中為逃婚而假死改扮侍婢的李懷清，即便遇到愛慕她的才子江秋帆，也只能在老管家的督促下切斷情緣。這些經歷重重阻礙的愛情，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愈見堅貞，劇情裡不討喜的障礙竟然成了另類冰人，把癡情的兩人纏得更緊。

▲重要特點就是讓人能哭---人為了想哭、能哭才去買書、才去看電影，也就並非被騙走眼淚、被賺走眼淚，而是故意想享受流淚的快感呢！如果讀時不拿出手帕或是抽泣，那就是純愛的純度不足呢！（劉黎兒）

「盡說千金能買笑，我偏買得淚痕來！」應是喜愛任白戲劇的人必然有的感觸。明明看過數遍，卻仍在同樣的碎心處傷悲不已，百轉千迴的情愛韻事，從〈帝女花〉的「香夭」、〈紫釵記〉的「劍合釵圓」到〈蝶影紅梨記〉的「亭會」等等，總能讓觀眾心甘情願地看一次、哭一次。只是，並非所有的才子佳人戲劇都能引起共鳴，無默契的對手，往往會使「純純的愛」變成「蠢蠢的愛」，異常冷靜或虛情假意都會讓觀眾難起共鳴。相形之下，任白總能使劇本中的「純愛」在舞台上產生微妙的化學變化，因為「純愛」不僅要「純粹」，更要讓觀眾願意相信，這並非虛無縹緲而是可能存在的真情實愛。

結語
根據以上的論述可以發現，任白戲寶中有相當部分符合目前流行的「純愛」定義，甚至在純粹度上更勝現在的文學、影像作品。雖然多數人總習慣以「今日概念，解讀今日現象」，但筆者卻想嘗試以此「檢視往日餘暉」，在追逐日式「純愛」的同時，也能欣賞傳統戲曲中的醉人之處。

圖片說明：〈九天玄女〉唱片封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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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白#白雪仙#任劍輝#純愛#劉黎兒

台長：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