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部曲之一 夢中夢
Written by Nilwhere
♫ Sherlock Slash Fiction寫於故事之前
♪ 這是一則有關「新世紀福爾摩斯／神探夏洛克（BBC Sherlock）」的衍生同人故事。除故事所需之自創人物外，那些原本在BBC劇中或原著小說裡已出現的人物及其角色設定，為BBC編劇及原作者柯南‧道爾爵士（Sir Arthur Conan Doyle）所創、所有。
♪ 音樂選用的部份僅是憑主觀喜好，不代表其他的就不好。
‧‧‧‧‧‧‧‧‧‧‧ ♫ 第十三號 ♫ ‧‧‧‧‧‧‧‧‧‧‧
♫ 喬‧雷斯垂德
我整合了附近的人手，連我在內共二十個人，快速地朝夏洛克和約翰的方向移動。可是當我們在列柱迴廊裡前進的時候，列柱長廊的盡頭，突然有陣跑步聲傳了過來。全隊不禁為之繃緊了神經，結果出現在我們面前的竟然是個女子！
「喔，是警察！謝天謝地！」那女子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抓住我說：「警察先生，拜託你！救我弟弟……約翰……還在裡面！」
「約翰？你說約翰‧華生？」我問那名女子。「妳是他姊姊？」
「我是。我叫哈莉葉。你認得他？你是雷斯垂德探長？」
「是的。夏洛克有跟約翰在一起嗎？」
「他們兩個都在裡面！」華生小姐激動地說：「他們現在很危險，拜託你快點救他們！」
我找了四個隊員護送華生小姐先出去，但她堅持要為我們帶路。當我們跟著華生小姐進入一間富貴堂皇的房間時，從兩個獅頭雕像中間的石門方向突然傳來了槍響！
華生小姐大驚地衝了過去：「老天！約翰！」
我急忙拉住了她，示意兩個隊員照看她，而我則帶著其他隊員朝石門走。我們被門後的景象所震懾，因為沒有人預料到這麼豪華的房間後頭會是一個巨大的洞窟！而洞窟和中央島的連接平台上，赫然站立著一頭約二米高的人面獅身獸！
「老天！那是什麼？」「兩米高的獅子？」「獅子怎麼會有張人臉？」
「牠還長著翅膀！別告訴我那是史芬克斯（人面獅身獸）！」
「真的很像！」「那牠怎麼會在這裡？難道是要出謎題給我們嗎？」
「那如果我們回答不出來呢？牠要把我們全部殺掉嗎？」
隊員們開始騷動了起來，連我也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而更讓我呼吸一窒的是，遠方的中央小島上，約翰正滿身是血地跪在夏洛克身邊，而躺在地上的夏洛克則一動也不動！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啊？
就在這個時候，那隻人面獅身獸突然朝著我們衝了過來！牠對著我們搧動牠巨大的翅膀，造成極為強大的風壓和瞬間陣風，我還有旁邊兩名隊員首當其衝，整個人被吹得離地而起！我落地的時候抓到了走道邊緣的欄杆，可那二名隊員就沒那麼幸運，他們被直接吹出了走道。我伸手去拉他們，他們也伸手拉我，緊接著我便被他們的重量拖著直往懸崖滑落！
當我見到洞窟底下那黑漆漆的一片時，我想到了死亡與邁克羅夫特！
♫ ♫ ♫
♫ 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
為了要讓「米契爾計畫」順利進行，也為了讓約翰散布假消息，我們實際的行動時間比所聲稱的還要早了四十八個小時，也就是說，我們跟警方所採取行動的時間是完全同步的。當然，約翰並不知道這一點；當然，夏洛克會提早行動也是預料中之事。所以我現在才會坐在這裡，與各國要員進行著「米契爾計畫」的最後一場行前會議。
當我拿著簡報筆點出神殿空間圖時，我的手心竟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與灼熱感，而後夏洛克和喬的身影突然在我的眼前閃過。我楞了一下，不著痕跡地看著我自己握著簡報筆的手。漏電？可簡報筆裡的電量也才幾伏特！
就在這時，安西亞悄聲走到我身邊說：「先生，雷斯垂德探長派人軟禁的那位安東恩先生逃跑了，我想您最好能親自來看一下。」
我交待一旁的探員繼續報告，而我則跟著安西亞走到會議室旁邊的會客室。安西亞用手提電腦播放了監視影片。影片中有三個人，一個是安東恩先生，另外二個則是雷斯垂德的部屬。安東恩先生背對著那二名警察喝水，而那二名警察則突然面現驚恐。他們彼此間沒有任何目光接觸、也沒有任何爭吵，卻掏出了配槍，互相槍擊而亡！安東恩先生雙手一掙，手銬竟然應力斷裂，而他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走了出去！
「還有這個。」安西亞遞給我一個郵包，說：「夏洛克先生有交待，若是有法國來的急件要直接給您！」
我打開來看，裡頭是一幀兄弟的相片，右邊註明：尚‧安東恩‧德西耶，左邊註明米契爾‧德西耶。其餘還有二份出生證明文件以及一些關於他們各自的照片。我把這些照片跟影片上的安東恩先生作了一個比對，很快地得出了一個結論：剛剛逃出來的人根本不是什麼安東恩先生，而是米契爾本人！
「還有一件事，先生。」安西亞說著給我看了追蹤顯示器的螢幕，她說：「令弟、華生醫生還有雷斯垂德探長他們三人的位置，從十分鐘前開始就沒有再移動過！」
我聽了這話，胸口不禁為之一窒！——這沒有道理，就算分開行動的話，現在這三人也應該會合了，而且從顯示器上看得出來：他們的距離相當接近，那為什麼會沒有站在一起？是什麼阻隔在他們中間？而且，位置沒有移動又是怎麼回事？
收拾好紛亂的思緒，我帶著最新收到的資料回到會議室，並且將米契爾‧德西耶的照片以及他逃走的影片提供給各國代表作參考，提醒代表們注意：「那二名警察的舉動推斷是導因於這組織所開發的生化神經武器。而我們並不排除這生化武器除了用於攻擊敵人外，也有強化生物體自身機能的可能性……。」
我侃侃而論，卻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就像是另一個真實的自己正站在遠處看著這個虛偽荒謬的形體胡言亂語！剛剛收到的消息讓我擔心，但我仍在會議室裡裝從容！
——夏洛克他們怎麼樣了呢？在這種時候，我既不能到第一線的戰場去，我也不能拿著武器站到雷斯垂德身邊！去他的指揮若定！去他的我必須留在這裡做全盤調度！
雷斯垂德離去前的敬禮教我牽掛！
有生以來我第一次覺得我的雙手根本守不住任何我所珍視的人！
——喬！你們一定要給我好好的、平平安安地回來！
♫ ♫ ♫
♫ 夏洛克‧福爾摩斯
我的面前站著精神恍惚的米契爾還有變成新人類的安東恩先生。老實說，我並不認為同時對上這二人的我能有什麼勝算。米契爾敏捷的行動力我已經見識過了，而看上去已經不像人類的安東恩先生究竟還有多少理智也不是我所能得知的！但我想，我至少能夠拖上一段時間讓約翰和哈莉先行離開；之後，如果他們能夠碰上雷斯垂德的話，應該就可以順利地成功脫險了！
然而，約翰卻跑了回來！還開玩笑地說什麼天才傻瓜正好湊成一對！我真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坦白說，我看到約翰時，心裡真的很高興；但是，我一點也不希望約翰發生危險！所以無論如何，我都得想辦法讓約翰全身而退才行！
當我專注地這樣想時，我並不知道是米契爾的哪句話或是哪個辭觸發了約翰的行為。但是我怎麼想都沒想到：約翰居然會舉起槍來對著他自己！我的上帝！
我原本以為，對方給約翰的暗示應該都是針對我，也所以我早有被殺害的覺悟。我也因此很確信，只要約翰臥底的身份沒有暴露，對方就絕對不會輕易地傷害約翰。
可為什麼現在、約翰居然會拿槍對著他自己？
約翰！約翰正把槍舉向自己的胸口！
我知道約翰的身上穿有最新型的輕薄防彈衣，但是槍口的距離這麼近、約翰的槍又經過改良，我真不敢想這一槍打下去到底會怎麼樣！我更不敢想如果約翰就這樣不再醒來……！
「約翰？你做什麼？不！快住手！」
我飛奔過去，奮力想要移開約翰直指胸膛的手槍，但是約翰的意志力非常堅決，他不肯放鬆他手上的力道！爭執之中，我聽到一聲槍響，瞬間，一股如火吞噬般的痛楚燒灼著我的意識以及整個右半身！
痛！好痛！我知道我整個人都在發抖，尤其是我攀著約翰肩膀的雙手，它們變得如此疲軟又無力！我的視線變得很模糊，我甚至看不清楚眼前約翰的臉！
「約翰……！你還好嗎？……約翰！……告訴我你沒事……拜託……！」
♫ ♫ ♫
♫ 約翰‧華生
一聲震得耳鳴的槍響、一陣傳遍胸口的劇痛，讓我又看見了眼前的世界，可是我的世界隨著夏洛克滑落的身影而漸漸分崩離析！
……夏洛克？
「……約翰！……告訴我你沒事……拜託……！」
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我的胸口很是疼痛！
我低頭看見夏洛克的髮、我血染的胸、夏洛克跪地的身姿、我持槍的右手……！夏洛克側躺著倒在血泊之中，夏洛克的左手中、食指還在掙扎，似乎想努力抓住我左腿的牛仔褲管！
「……約……翰！」夏洛克的聲音好輕、好輕！
「夏洛克？」我跪了下來，看見我破洞的防彈衣裡嵌了一顆彈頭、看見夏洛克右側肋骨下方的位置，有血、如泉湧出！
我像是魂魄被攝走般地整個傻住了！酒紅色的睡袍散在夏洛克身側，夏洛克的白晰身軀浸在一片腥紅裡！他皮膚上的火藥燒痕、子彈出口處的星狀撕裂傷和粗大的圓形傷口……他的身體正告訴我：這是近距離的穿刺傷、凶器是槍、是我的槍、而且還是我親手打傷他的！
「不！上帝！上帝啊！夏洛克！」我慌張了起來！我從來沒有對血感到如此恐懼！但那是夏洛克的血！這些蜿蜒成小溪的鮮血正在把夏洛克寶貴的生命帶走！
「你……」夏洛克說話的聲音非常小，小到我不得不貼近他唇邊。「受傷了嗎？」
我不知道到了這個時候，夏洛克還一直掛念著我！「我沒受傷！夏洛克，你撐著點！」
夏洛克似乎是想要揮手，但是手舉了一半又掉了下來！「走！約翰……快走！」夏洛克用氣音嘶吼著！
「不！夏洛克！你別說話！」我慌亂的腦袋竟到這時才想到了要急救！我迅速地檢查夏洛克身上是否還有其他創傷，然後我傾盡所能地幫他止血！
米契爾的聲音從我後方傳來時，我嚇了一大跳！看來被槍聲驚醒的不是只有我，就連米契爾也從他昏亂的神智中清醒了過來！
米契爾說：「看看，這真是不可思議！華生醫生，你果然帶來了意外的驚喜！原來，最有效擊倒夏洛克的方法就是你！你就是夏洛克最大的弱點！」
我的心彷彿被狠狠地戳了一下！就因為我注意到了夏洛克對我的重視、就因為我知道了最能夠傷害夏洛克的方法就是傷害我自己，所以，我就真的依照暗示擊倒了夏洛克？所以，我就在不知不覺中傷害了我一心想要保護的夏洛克？
米契爾笑著說：「看來，不用擔心夏洛克跟組織為敵了，你說是不是？我們親愛的華生醫生將能確保夏洛克‧福爾摩斯會好好地與組織合作！」
神哪！我都洩漏了些什麼！我的心充滿懊惱與自責，還有對夏洛克的愧疚！
「約……翰……。」夏洛克微弱的聲音再次傳來，他似乎想抓住我的手！
我趕緊把他的手握在自己手裡，並且靠近他！「夏洛克！」
「……不全是那樣……別……亂想……！」夏洛克艱難地說著。
我看著這樣的夏洛克，我的心難受得快要跳動不了了！——夏洛克，你已經受了這麼重的傷，你還要為我著想到什麼地步！
♫ ♫ ♫
♫ 喬‧雷斯垂德
我被拖著往懸崖滑落的時候，我右邊的額頭重重地撞上了欄杆。我知道我已經拉不住那二個隊員了，但是很奇怪，我仍是沒有辦法讓我自己放手！
我聽到隊員們匆匆忙忙跑過來的聲音，我知道在怪獸攻擊的情況下還要奮力抓住我的他們有多努力！我也聽到隊員被人面獅身獸攻擊的慘叫聲和怒罵聲！我還聽到華生小姐大吼著說：「你們這樣是殺不死牠的！這是神話生物！夏洛克說阻止神話生物復活的方法，是要在牠們死後立即用火將心臟燒掉！」
我可以感受到隊員們對這方法的半信半疑，所以我到了最後還得要大聲命令他們：「按照華生小姐所說的去做！」
人面獅身獸的攻擊很猛烈，隊員抓不住我，而我也幾乎抓不住那二個耗盡我所有力量的隊員！我往懸崖掉落的時候，我看見中央島的上面，約翰與夏洛克正獨自面對棘手的敵人！
到了生命的盡頭是不是就是這麼一回事？明明這個世界還在紛紛擾擾，明明離自己一米不到的地方還正上演著一場人獸大戰、明明戀人的弟弟就在眼前等待救援、明明自己的任務還沒完成、明明親愛的戀人還在遠方等待……但偏偏這一切已經與自己再沒有任何關係了！
前一秒，你還記著這世界，到了該走的時候，你就這麼忽然地與整個世界都斷了聯繫！
還來不及說出口！還來不及告別！
——對不起！對不起！……邁……我很抱歉……！
♫ ♫ ♫
♫ 約翰‧華生
米契爾朝著我和夏洛克靠近，我抄起了槍瞄準米契爾：「你敢再前進一步，我就開槍了！」
米契爾輕蔑地笑著：「說真的，華生醫生，在你扣扳機之前我已經可以搶下你的槍了；再說，你不打算先幫夏洛克止血嗎？你以為夏洛克可以撐多久？」
我心中一驚，知道我的確沒有多少時間，因為米契爾說的是事實！我看向米契爾身後那個號稱新人類的安東恩先生，我決定賭上一睹，所以，我把槍對準了安東恩先生！
瞬間，我看到米契爾的表情變了，他的臉居然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我對米契爾說：「退後，否則我會讓你哥先走一步！」
「華生醫生，你敢！」米契爾目露凶光地對著我說。
我把舉槍的手更伸直了一些。「你會知道的！」
我並沒有想過要真的傷害安東恩先生，畢竟到目前為止，我都沒看過他做出什麼不合宜的舉動。我只是想要逼退米契爾，而且我的子彈只剩下五發，我既不能讓米契爾知道這點，也不太可能在米契爾那種超快的攻擊速度下換新彈匣。
米契爾表情變換時，我以為我的威脅起了作用，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變故就突然發生了。我的身後傳來了子彈呼嘯的聲音，接連著三發，一發擦過新人類安東恩先生的臉頰，其餘二發結結實實地打穿安東恩先生的右肩及右上臂！
我從來沒有見過眼前這種景象！安東恩先生痛號了起來，像曠野一聲狼嗥盤旋在整個洞窟之中；他三米高的身子彈跳了起來，直撞得祭壇上方的屋頂碎裂了開來！他似乎被激怒了，揮動著鮮血直流的右手和手臂，一路擊毀神殿內的列柱，朝著殿外的那些警察衝了過去！
我想要警告那些警察：新人類的速度非常之快。但是太遲了，米契爾已經動了，他怒視著我身後那二個開槍的警察，衝過去一手一個就把那二名警察的脖子硬生生扭斷了！
就在我到這悲劇的短暫瞬間，我發現我的背後站了一個人，他頤長的影子籠罩著我和夏洛克！我驚懼地回過頭，看到的是安東恩先生揮過來的手！我意識到那隻手動的時候，我已經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揮了出去！我落在七米之外，著地的時候滾了好幾圈，等我暈頭暈腦的爬起來時，發現夏洛克被安東恩頭上腳下的拎在手中！安東恩抓著夏洛克的右大腿，把夏洛克舉到眼前，似乎正好奇地研究著夏洛克！
上帝啊！如果說我剛剛心裡面還有任何一絲猶豫到底要不要對安東恩先生動手的話，到了此時也已經蕩然無存了！除了夏洛克的生命外，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開了兩槍打在安東恩先生的雙腿上，安東恩先生痛呼著倒了下來，我趕忙跑過去接住被他摔出手的夏洛克，但結果是我和夏洛克兩人都重重地跌倒在地！
夏洛克發出了一聲很輕的呻吟，我想他一定痛極了！因為我從來沒有聽過他喊痛，他總是一個人死撐著！我把他扶了起來，讓他半坐半臥地靠著我。他的狀況看起來非常糟，身上除了鮮血之外，還有大量的冷汗！我輕輕撫著他的臉頰問：「夏洛克！你聽得見我嗎？你會覺得冷嗎？」
「約翰……。」夏洛克撐起虛弱的微笑看我，他只說：「你快走！……安東恩和米契爾已經被激怒……帶著我你走不了！」
我看了一眼米契爾那邊的狀況，雖說他被一堆警察給圍著，但他似乎仍然佔了上風！這裡連接洞窟的二個平台，現在一邊被米契爾和那批警察堵住，另一邊則要繞過擋在眼前的安東恩先生，兩邊都顯得困難重重！
我摟緊了夏洛克說：「你應該知道，沒有你，我哪裡也不會去！」
夏洛克看著我的雙眼閃著水潤的眸光，下一秒他閉上了眼睛，惹人愛憐的兩道眉緊蹙在一起！
♫ ♫ ♫
♫ 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
我走出會議室的時候，有二秒鐘的時間，我覺得自己的心臟不在原來的位置上跳動了。那一瞬間，我彷彿聽到了探長的聲音！我不是一個相信什麼「天啟」或是「預兆」的人，但我確實為喬這次的行動感到擔心！如果不是因為警方和軍方各有職責、各有專精，我真的很想禁止喬參加這次的行動！
但是想歸想，我卻不能這麼做，因為在我與喬認識之初，他便要求我承諾：不得動用我的特權隨便把他的工作變成「閒事美差」！他喜歡警察這份職業，他也樂於付出，所以我得尊重他！同時，我也需要他幫我照看著夏洛克！
我匆忙回到辦公室，盯著代表喬的那個光點在追蹤顯示器上的位置，我只感到愈來愈多的困惑與擔心！喬距離夏洛克和約翰的位置明顯比剛才更遠了，而且又再一次處於沒有移動的狀態！——這到底是怎麼了？
安西亞走了過來說：「先生，艾德蒙那邊有消息進來，您現在方便聽嗎？」
我點了點頭，而安西亞開啟了視訊螢幕。
螢幕上的艾德蒙說：「先生，今年報名參加泰晤士河划船比賽的新隊伍中，果然有夏洛克先生所說的那間綜合中學。在明天的划船比賽中，所有的參賽船隻都會列隊參加開幕式，屆時那間學校的船隻會相當接近滑鐵盧車站。此外，我們也在現場勘查過了，那間學校的船吃水特別重，百分之百有問題。需要我們現在上船去查證嗎？」
我說：「不，等我通知，在此之前，先別打草驚蛇。」
夏洛克說的沒錯，利用划船比賽的船隻來對車站進行攻擊，確實要比直接在車站發動攻擊來得機動隱密多了！而且用比賽及學生的船作為掩護，即使是泰晤士河沿岸的駐兵也不容易察覺得到！只是不知道敵方是打算純粹的發動水底攻擊，還是會搭載著生化及神經武器一起。
艾德蒙又說：「先生，蕭恩那邊另外有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也和這次的案子有關。」
「說來聽聽。」我說。此時，安西亞送進來一杯咖啡，輕聲放在桌上。由於視訊螢幕是在辦公桌的左手邊，所以當我面向視訊螢幕時，我是側身對著辦公桌的，咖啡杯正好在我右手可及的地方。出於習慣，我就直接把咖啡拿了起來。
艾德蒙說：「蕭恩他們那組的人發現，從滑鐵盧站到倫敦橋站之間，那些駐兵營區前的沙包不知何時被換上了新的。」
「什麼？是全部都換新了嗎？」我有點詫異。
「沒有，是在舊沙包裡摻了一些新的，但是數量不少！這不是很奇怪嗎？沙包通常是用來擋水，或者是當作攻擊時的掩護，沒有理由大規模更新。」
「艾德蒙，你馬上聯絡蕭恩，要他把沙包送去化驗。提醒他務必要小心！因為裡面可能就是神經毒素一類的東西。」
「瞭解。我馬上去辦。」艾德蒙說。
「嗯。」現在一切都明朗了，載運武器的船隻會攻擊車站，並引入泰晤士河的水；而水會載著岸上的那些毒素一起湧入車站內，癱瘓整個管線，將毒素散布到倫敦的每個角落！然後被這些毒素影響到的人們，就會像雷斯垂德那二名部屬一樣互相攻擊，不用幾秒鐘，整個倫敦就會變成人間煉獄！
啊，米契爾這個組織真是太狠毒了！
「安西亞。」我叫喚安西亞進來，然而進門來的不是安西亞，卻是我的同僚，軍情六處的現任處長——馬克‧韓福瑞！黑髮、面色紅潤、臉部線條粗獷、典型的軍人體格，典型的軍人大嗓門。
「馬克？什麼風把你吹來的？」
「我來看看你的計畫進行得如何了。你保密的功夫還做得真到家，連我都不知道是今天晚上就要發動突襲！」馬克說。
「保密點，可以減少很多傷亡。」我禮貌性地站起來，卻突然感到一陣暈眩，讓我不得不撐著桌子站立。
「傷亡？你在乎嗎？算計人不正是你的專長？」馬克尖銳地說。
我皺了眉，馬克這樣的語氣真讓人厭惡！
「怎麼，邁克羅夫特？你的伶牙俐齒呢？」馬克笑著走了過來，推了我一把讓我跌坐回扶手椅上。「它跟著你的力氣一起消失了嗎……那杯咖啡好喝嗎？」
「你在咖啡裡下了藥？」我訝異地看著他。
「哈哈，這可真不容易啊！安西亞這個小姑娘的警覺性還真高！」馬克說。
「你把她怎麼了？」
「你還是先關心關心你自己吧。」馬克說著拿出佩槍指著我。「邁克羅夫特，現在立即把你那些礙事的手下撤回，否則……哼哼，我可以擔保你會死得非常痛苦！」
「馬克！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有沒有想過這個計畫失敗的話會有多少人死去！」
「哼！你沒有資格對我說這句話！」馬克憤怒地抓著我的領口，不由分說地用槍托打了我的臉頰！
♫ ♫ ♫
♫ 約翰‧華生
真不知道新人類基因都是些什麼玩意兒！安東恩明明中了槍，可他在中槍倒地之後居然又重新站了起來！他朝我這邊看過來，棕色的頭髮批散著，原本英俊的面孔上如今只點綴著兩珠困惑的眼球，那表情似乎訴說著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但是他的目光在搜尋到我懷中的夏洛克時定了下來！
我瞄準安東恩，心中盼望他不要再攻擊我們，因為我的子彈只剩下寶貴的三發，他如果再過來，我最終會別無選擇地打他要害。豈料事與願違，安東恩跳躍了起來，眼看著就要落在我們面前了，於是我朝著他的左肩及腳踝射擊，他在空中瑟縮了一下，便蜷曲著身體跌落了下來。他嚎叫著在地上打滾，並且伸出手來抓夏洛克！
「哥哥！」安東恩呼痛的聲音，引起了米契爾的注意。
我心知不妙，但安東恩的手已經逼近眼前！我急忙抓住安東恩的手腕，但是安東恩的力氣太大，只靠單手根本阻止不了他。我不情願地放開夏洛克，誰知安東恩竟轉而抓住了我的夾克，順勢把我拉向他。我試著用腳去一旁的槍，但沒有成功，而安東恩舉起了手臂從右往左晃，讓我像個拋物線落體般的飛了半個圓周，我爬起來撲倒他，可是馬上又被他按在地上，我的頭跟著被他重重地壓在手下！
「約翰！」我聽見夏洛克微弱而焦急的聲音，張開眼睛便見夏洛克忍著疼痛翻身，緩慢地用手肘撐著在地上移動，似乎是想去拿槍！
不！夏洛克！你別動！——我想這麼跟夏洛克說，但實際上我的頭被緊壓著根本張不了口！
「安東恩！放開約翰！」夏洛克用左手撐著，勉強半坐了起來，然後他不知把什麼東西使勁地砸向了安東恩。拋擲的這個動作似乎帶給夏洛克很大的痛苦，他臉色發白不斷地喘著氣！
安東恩的注意力被夏洛克轉移，他轉頭看向夏洛克。
「過來！你要的是我！」夏洛克說。他放在身側的右手就按在槍上。讓我心驚的是，夏洛克現在的位置非常接近島的邊緣！
我聽見夏洛克這麼說，心裡不禁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預感！說實在的，我並不認為安東恩現在認得夏洛克，他的反應純粹就只是像一個孩子盯著他有興趣的玩具！而夏洛克所做的，完全就是為了把安東恩從我身邊引開！
安東恩一跛一跛地慢慢走了過去，在夏洛克身前跌坐了下來，他伸手放在夏洛克的臉頰，然後是頸、肩，沿著夏洛克側身的線條緩緩滑動著。夏洛克似是難以維持坐姿，仰躺著倒了下去，然後，他竟然朝著島的邊緣滾！
我的天！底下可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啊！
「夏洛克！你想要做什麼？」我甩了甩頭爬了起來，眼角瞥見夏洛克的行動電話。那個手機不離身的夏洛克剛才就是用這個丟安東恩？我開始朝著夏洛克跑。我的預感告訴我，不管夏洛克下一步打算做什麼，我都不會喜歡這個主意的！
夏洛克離邊緣愈來愈近，我怎麼想都只能想到一種解釋：夏洛克想要引安東恩靠近懸崖！
我想，我並不是唯一這麼推測夏洛克意圖的人！因為米契爾大叫了一聲，然後用力揮開離他最近的警察，飛也似地衝了過來！「哥哥！待在哪裡不要動！」
安東恩直起上半身，疑惑地看向米契爾，然後又傾身去抓夏洛克。就在此時，槍聲驟起，而那些在平台上與米契爾對抗的警察蜂擁而來！米契爾背部中彈往前撲跌，安東恩站了起來看向米契爾的方向！
「不！哥哥！快趴下！」米契爾爬起來繼續跑，子彈越過了米契爾，一一打在安東恩身上。安東恩再度發出如狼嗥一般地吼聲，整個人向夏洛克倒去！
我的上帝！「夏洛克！」我真巴不得我身上有翅膀，能飛過去護住夏洛克！我一路跑、一路對那些警察大吼著：「停火！別開槍！」而就在這一瞬間，映在我眼前的影像變得如此清晰，深刻到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夏洛克側過了身，微微弓起腰面朝我的方向。他笑著喚了我的名：「約翰！」
警察瘋了似地攻擊安東恩！而米契爾從側面撲抱住安東恩企圖擋子彈！
安東恩重心不穩地往懸崖跌落，倒下時亂抓的手握住了夏洛克的腳踝！
夏洛克被那二兄弟的重量拖住，一路往崖邊滑落！
「夏洛克！」我伸手去抓夏洛克的時候，子彈擦過了我的右臂，火辣辣的疼痛很快地在整條手臂蔓延了開！但我顧不得這許多了，我只知道我必須要抓住夏洛克！
夏洛克、安東恩以及米契爾這三人的重量形成一種我拉也拉不住的重力加速度，當滑動暫時停止的時候，一陣讓我幾乎休克的疼痛從手臂的傷擴散了開來！唯一慶幸的是，我可以感覺到我確實抓到了夏洛克那纖細的手腕！我咬牙張開眼睛，發現我整個上半身已經騰空懸在島的邊緣外了！而夏洛克一臉慘白，連他誘人的唇都失去了顏色！夏洛克的血沿著他的腳踝流過了安東恩的手臂，滴在安東恩抬起的額頭上！
我這時才突然想起，在剛剛的拉扯中，我所承受的疼痛，一定萬萬不及於夏洛克所承受的千分之一！
「夏洛克！」我叫他。而他輕顫的眼睫與發抖雙唇，在在說明了他的疼痛與忍耐！
「約翰……我動不了了……」夏洛克張開了眼睛，抬起頭看我。他動了動他的手腕，說：「所以，放手！」
「你想都別想！夏洛克！我不會放手的！」雖然我這麼說，可是我知道自己也撐不了多久！因為我們一直在往下滑，而我手臂上的血也不斷流淌，等它們到達手心之後，我將會再也抓不住夏洛克！
安東恩抓著夏洛克腳踝的手，因為血的浸潤而無法握緊，很快地便與米契爾一起掉了下去！
夏洛克看著他們往下掉落的身影，抬頭看著我再次開口：「約翰……放開我！」
我看著夏洛克說：「如果是你，你會不會放手？」
「什麼？」夏洛克問。
我再說了一次：「如果我們易地而處，你會不會放手？」
「這答案重要嗎？」夏洛克看著我。
「重要。至少，給我一個參考答案。」我堅持。
夏洛克直視我的雙眼，好半晌他說：「那麼，答案是會，我會放手！」
「是嗎？那我知道了。」我說。我們又往下滑了一點。
「很好。放手吧！」夏洛克說著，頭低了下去。
「夏洛克，」我看著他黑溜溜被冷汗及鮮血浸濕的頭髮、蒼白的臉、以及血痕縱橫交錯的白淨身軀，我說：「我真想吻你！」
「什麼？」夏洛克睜大了眼睛看我，眼裡盡是難以置信！
「你在說謊，夏洛克，你根本不會放手的！」我笑著看他。
他看著我，眼裡閃爍的那些水光不知是欣慰、是難過還是其他一些什麼！
「夏洛克，我曾說過：希望你屬於我！」
「約翰……。」
「我的心意始終不變！」我堅定無比地說。
「即使是現在？……約翰，你都快被我害死了！」夏洛克說。
「即使是現在！」我笑著看他。「我從來沒有比現在更清楚明白過！夏洛克，我想要你！也只想要你！」
「約翰……！」只見夏洛克緊抿著唇，美麗的眼睛在眨眼的時候落下晶晶亮亮的水痕。他閉上了眼睛，再次張開的時候，他微赧地笑著說：「我已經是你的了！」
神哪！此時此刻，除了夏洛克的笑容外，我很難再去注意其他什麼了！當我整個身體滑出島的邊緣往懸崖墜落時，我只記得自己用力把夏洛克拉入了懷裡！
——夏洛克與約翰，我們彼此相屬！沒有什麼，比這更美好了！
♫ ♫ ♫
♫ 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
「我明白了。」我冷笑著看著馬克說：「你就是那個投靠米契爾的叛徒！」結果因為這句話，我的臉上又挨了一記。
「叛徒？邁克羅夫特，你才是叛徒！十年前，如果不是你設下計謀在防空洞裡殺了我父親，你以為你有機會可以坐在今天的位置上？」
「你父親？」我疑惑地說。
「前軍情五處處長亨利‧法藍斯坦。邁克羅夫特，你不要跟我說，你已經忘記了這個名字！」
「你是他兒子？」我詫異地看著他。「但是十年前，馬克‧法藍斯坦就已經死了。」
這次他憤怒地一拳打在我的腹部！他說：「你當然希望我死啦！這樣就再也沒有人能揭發你的陰謀詭計！可你萬萬想不到吧，十年前當你趕盡殺絕的時候，還有一個好心人願意收留我、認養我！」
「所以你就成了馬克‧韓福瑞？但就算是這樣，你也不應該破壞這次的行動！馬克，你還有機會將功補過的，如果你……！」我倒吸了一口氣，痛得說不出話來，因為馬克用力地把我的手扭轉到背後！
「你不配對我說教！你聽清楚了，邁克羅夫特，你馬上下令停止對划船比賽的船隻進行搜查！」馬克說。
「只為了你個人仇恨，所以你連國家都可以出賣，甚至長期從事臥底，把我方的情報賣給了米契爾？」
「是又如何？我父親為了這個國家盡心竭力地付出，但是國家回饋了他什麼？他孤獨地躺在棺材裡，而殺死他的叛徒卻享盡榮耀與風光！」
「你父親……亨利如果知道你這麼做，他一定連死都不瞑目！」
「住口！」馬克說著，更加用力地扭轉我的手臂！
就在這時，艾德蒙從壁櫃裡跳了出來，一槍打掉了馬克手中的槍，然後再一槍打中他肩膀。艾德蒙衝上去把馬克制伏在地，將馬克銬上手銬後拉了起來！
馬克一臉錯愕地說：「艾德蒙，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剛不是還在泰晤士河岸？」
艾德蒙說：「那不過是事先錄好的影像。沒想到能瞞過你！」
蕭恩帶著滿臉驚愕的首相閣下進來。首相說：「真難以相信！邁克羅夫特告訴我的時候，我還為你辯護！沒想到出賣國家機密的人竟真的是你！」
馬克狂亂地掙扎著對我怒吼：「邁克羅夫特！你設計我？你不得好死！」
我對馬克說：「不管你相不相信，十年前，我並沒有殺害你父親。」
馬克咒罵著：「鬼才會相信你的話！你下地獄去吧！」
首相說：「邁克羅夫特所說的話是真的。十年前，在那個防空洞裡，共有二十名優秀的情報人員身亡，其中最讓我不捨的，就是你的父親亨利‧法藍斯坦！那件意外的真正發生原因，就是你的父親亨利查獲了米契爾組織所設計的一種神經毒素膠囊，可惜的是，出任務的全體隊員也因此染上了那種毒素！他們之中有個米契爾派來的臥底，那個臥底聲稱可以幫全體隊員解除毒素，所以隊員們全心信任地讓那臥底幫他們進行突變基因的注射。沒有多久，他們就發現自己漸漸變成一種理智喪失、攻擊性強、傳染力高的詭異生物。而你的父親為了阻止悲劇的蔓延，所以才要邁克羅夫特炸了那個防空洞，但是邁克羅夫特並沒有下手，你父親最後，其實是死於與隊員們的相互攻擊中。」
馬克似乎受了嚴重打擊：「你騙我！你們全是一群專門說謊的混蛋！不過沒關係，邁克羅夫特，我還有你弟弟夏洛克陪葬！你弟弟會陪著我一起死！」
艾德蒙把馬克押走後，我也送首相離開。等我再次回到辦公室時，安西亞已經拿了冷毛巾來幫我敷臉。
「妳沒事吧？」我說。
「我可沒放在眼裡。」安西亞說。「倒是先生您，處長下手可真重！」
我壓著毛巾說：「是不輕。幫我通知蕭恩，可以要水上警察隊去逮人了。還有，找人去處理一下那所綜合中學的董事們，看看他們到底收了馬克多少好處！」
「是的，先生！」安西亞說著走了出去。
我忐忑不安地看著追蹤顯示器，不僅僅是因為馬克剛剛的恐嚇，還因為顯示器上出現的怪現象！就在馬克壓著我手臂的那時候，我看見顯示器上夏洛克和約翰的位置迅速地移動了，那個速度換算起來，每秒可達十五米啊！這太快了！神殿裡究竟有什麼東西可以移動得這麼快？更讓我心煩的是，現在的喬、夏洛克和約翰看起來在同一個地點了，但是也都靜止不動了，尤其是喬！神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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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雷斯垂德
我醒來的時候四周一片漆黑，這跟我想像中的天堂很不一樣。唔，還是說，我其實不夠資格上天堂？也對，我都不知殺了多少人！我稍微動了一下，發現全身都痛，尤其是我的頭！我稍微又躺了一會兒，神智清醒多了，但是寒冷的感覺也上來了！
原來我還活著！這麼說，我還有機會可以見到邁克羅夫特！這真是太好了！
說實話，從上面掉下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我死定了，沒想到洞窟的下方竟然是一道激流！我摸了摸我的額頭，發現血還在流，看來剛剛在欄杆上撞得還真不輕，現在拜激流所賜，我身上又多了不少淤傷！我尋找著我的二個隊員，希望他們也如我這般幸運地活了下來！
我摸黑找了一段時間，可惜一無所獲，但是我的眼睛在漸漸適應黑暗以後，可以看得見遠處有微光！我在心底歡呼了起來，感覺這光是如此可愛！要是再走不出去的話，我沒累死也先凍死了！正當我要朝光亮走去時，我發現我的身後傳來一組腳步聲！
誰？隊員？敵人？還是那種殺不死的生物？我做好搏擊準備的時候，我聽見了約翰的聲音！
「夏洛克！」約翰說，聲音聽起來有點喘。
「嗨，我在……。」夏洛克的聲音低到我幾乎聽不見！
「我知道這很痛，但你別睡著了。」約翰說。
「這有點……挑戰性……。」夏洛克說。
「夏洛克？」
「……我在……。」
「別睡！跟我說話！夏洛克？」
「嗨……約翰……。」
「夏洛克？」
「約翰……你的體溫……很溫暖……。」
他們二個人的狀況聽起來糟糕透了！約翰聽上去很疲憊，而夏洛克似乎傷得很重！我出聲喊他們：「約翰！夏洛克！」
「誰？」約翰似乎嚇了一跳！「雷斯垂德？」
「對，是我。你們還好嗎？」我問。
「我還可以。」約翰說：「但是夏洛克的傷必須快點做處理！」
我們快走到出口的時候，我讓約翰他們待在洞裡，我先出去探個狀況。所幸，除了又是一個神殿建築外，並沒有什麼奇怪的生物或是敵人的蹤影！
「約翰，沒問題了，出來吧。」我說。我回頭看見他們的時候，才發現他們的狀況比我想得糟多了！
約翰全身上下只穿著一件染了血色的牛仔褲，手臂上纏著的布條也已經被鮮血所滲透！而被約翰揹著的夏洛克看上去更糟，他只穿著一件染血的酒紅色睡袍，外面罩著約翰濕淋淋的夾克！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根本無法分辨夏洛克是哪裡受傷了，但是他垂掛在約翰身側的兩條腿上血跡斑斑！
「我的上帝！你們是發生了什麼事？」我問。
只見約翰表情痛苦地說：「我打傷了夏洛克。」
「約翰……那是個意外……！」夏洛克說。
夏洛克的聲音非常細微，完全沒有他平日裡咄咄逼人的氣勢！而這讓我非常擔心！「不管怎麼說，我們先設法離開這裡吧！」我說。
約翰說：「夏洛克說我們得先回去一趟主殿。安東恩藏的罪證還在那裡！」
我看著約翰，約翰則擺出了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所以我知道，我也不需要再花費唇舌勸夏洛克了。
我們三人往前走的時候，遇到了我那二個隊員，於是便一同前往主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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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回到了主殿，但是那裡空蕩蕩的，除了周圍的石雕和正前方的海神雕刻外什麼也沒有。
「約翰，放我下來。」夏洛克說。
約翰把夏洛克放了下來，讓夏洛克靠在他懷裡維持著半坐的姿勢。我這才明瞭為什麼約翰會赤著上身揹夏洛克了！因為約翰的襯衫已被撕下來當作繃帶纏繞在夏洛克胸腹之間！我皺著眉頭看著那些出血量，再看看約翰擔憂的臉，我不禁對夏洛克說：「夏洛克，不管你要做什麼，你都得快點！你需要急救！」
「我已經有了最好的醫生！」夏洛克說著，朝著約翰露出虛弱的一笑。
我把頭轉開了，克制著想立刻把夏洛克帶出去的衝動！我真不知如果我不能把夏洛克帶回去，邁克羅夫特會怎麼樣！
約翰說：「探長，要麻煩你把這個放到浮雕上。」
我從約翰的手上接過一截像是三叉戟頂端的金屬。我看了看面前的海神浮雕，並沒有發現什麼地方可以放這塊金屬。
夏洛克說：「海神像上的三叉戟頂端……是陰雕而不是浮雕！」
我用手去摳了摳浮雕上三叉戟的頂端，果然摳出一些白色粉末。我再用鑰匙刮了刮，果然出現一個可以放那截金屬的凹槽！
約翰說：「真厲害！夏洛克，你是怎麼發現的！」
我轉頭看了看夏洛克，發現他笑了，但是沒力氣像平常那樣回答約翰的問話。我把三叉戟放了上去，試著轉動及按壓，而後地面震動了起來，整面浮雕牆開始往我們所在的方向靠近！當一切震動停止之後，浮雕牆的後方竟透出明亮的光芒！
我們繞過浮雕牆往下看，發現地底下是個更為寬敞的神殿！約翰揹起夏洛克帶著我們由右側的樓梯往下走。我們邊走邊看得清楚，矗立在神殿中央的是一個高聳的海神像！不同於浮雕，海神波賽頓壯碩飽滿的軀體以駕著馬車的英姿栩栩如生地站立在水池正中央，而環繞水池周圍的則是吹著海螺的人魚。海神手裡拿著的三叉戟指向池底，彷彿正要為整個隊伍劈開一條水路！
夏洛克說：「好了，探長……罪證就在……三叉戟延伸所指的地方。」
我和隊員們依照夏洛克所說，在三叉戟延伸所指的池底上敲了敲，發現那裡地板是中空的！我撬開上面的石板後，發現方形的小洞內有個塑膠袋套著的鐵盒，而鐵盒中所裝的就是有關米契爾及其組織的犯罪證據！
我高興地說：「找到了！夏洛克！」
約翰也開心地說：「夏洛克，你真棒！」
可是夏洛克卻沒有回應我們！
「夏洛克？」約翰不安地喚著夏洛克。
而夏洛克微笑著趴在約翰的背後，安詳的表情猶如睡著一般！
於此同時，安東恩和米契爾也來到了我們面前！
‧‧‧‧‧‧‧‧‧‧‧ ♫ 第十四號 ♫ ‧‧‧‧‧‧‧‧‧‧‧
♫ 約翰‧華生
雷斯垂德他們在水池裡搜尋罪證的時候，我已經重新揹起了夏洛克，只等著罪證到手後就馬上帶著夏洛克離開。這一分一秒滴答過去的時間，在我看來都彷彿是用夏洛克的生命來換取的！
當雷斯垂德高喊著找到證據時，夏洛克的沒有反應已經讓我不安；而當我讚美夏洛克時，夏洛克的沈默無語更是讓我心驚！
「夏洛克？」我僵硬地站在原地，慌張地又叫了一次。
夏洛克仍然沒有回答，但我感到他似乎在努力著讓我安心，他把臉側了一點，而後，我感覺到他的唇與輕吐的氣息拂過了我的肩胛骨！這讓我不禁為之全身顫慄！
「夏洛克，撐住！沒有我，你哪裡也不許去！」我說。
這次，我感到夏洛克的雙唇貼著我的皮膚動了動！
我知道夏洛克的狀況很糟，然而我連確認的時間都沒有，就已經看到米契爾和安東恩朝著我們過來了！他們二人因為受了傷，看起來很是狼狽，卻也更為可怖！米契爾看著我們的眼神帶著殺意，染血的衣衫讓他看上去像個殺人狂；而安東恩滿身是傷，鮮血從他巨大的身軀裡流淌出來，宛若一尊會移動的血雕像！
雷斯垂德把鐵盒中的罪證拿出來塞到夏洛克披著的夾克口袋，對著我說：「約翰，這東西就交給你了。你帶著夏洛克先走，這裡我們來處理。請你務必要把夏洛克帶回去！」
我看了看雷斯垂德，心知這位資深的警探已是抱著犧牲的決心！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能滿懷歉意與謝意地說：「我會帶夏洛克出去的！雷斯垂德，你們也要小心！」
雷斯垂德帶著他的二名隊員迎向米契爾和安東恩，而我則揹著夏洛克快步跑向來時的樓梯！爬五層樓的高度對我來說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我腿上的舊傷在浸過寒冷的溪流後就一直隱隱作痛，而夏洛克的重量則更加重了我雙腿的負擔！但我一路往上爬，不敢有所停頓。
我不知道雷斯垂德他們的狀況怎麼樣了，但是沒有聽到任何武器聲或是槍響則讓我心中不安！當然，這可能是由於距離遠了我聽不見，但更可能的是雷斯垂德他們的武器在落入激流時受潮了，所以此刻難以派上用場！不管從哪個方面來想，雷斯垂德他們都會抵擋得很辛苦！我想到這裡，更咬牙支使著我的雙腿向上。
當我爬到快一半時，我所想到的最糟狀況發生了，米契爾和安東恩擺脫了雷斯垂德他們的攔阻，朝我和夏洛克追來！我看到米契爾站在海神像的水池旁，惡狠狠地瞪著我和夏洛克；而安東恩還在遠一點的後方，注意力不知被什麼給吸引住。米契爾走過去牽起安東恩的手，把他帶到水池邊坐下。米契爾摸著安東恩的頭髮說：「哥哥，你稍等我一會兒。」一時，只見安東恩朝著米契爾笑了起來！
我以為米契爾要上來還需要一段時間，沒想到他根本不打算走樓梯！當我看到米契爾整個人騰空躍起的時候，我的心臟開始擂鼓。米契爾縱身一跳，用手攀著階梯邊緣，然後藉力一使又更往上攀高！眼見米契爾以這種方式迅速接近，我的背脊不由得一陣陣發涼！
就在我以為沒機會避開米契爾時，上方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在我對面的階梯上不知何時已佈滿了一群特種部隊。緊接而來的便是一連串的槍響，而米契爾似乎中了彈，隨著一聲慘叫墜落了地面。我還來不及細想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看到米契爾快速翻起尋找掩護，而特種部隊沒有給米契爾喘息的時間，槍聲在一瞬間此起彼落！
我看得清楚，在子彈飛竄的剎那，安東恩撲進槍林彈雨中，用他整個身體護住了米契爾！我別過頭去繼續爬我的樓梯，不忍看發生的這一幕。槍聲停止的時候，我在樓梯的頂端往下看了最後一眼。特種部隊圍住血肉模糊的安東恩，而米契爾在安東恩身下存活，他雖受了傷卻仍然有意識。特種部隊提起米契爾時，米契爾死命抱著安東恩的頭，悲號著：「安東恩……安東恩……！」
米契爾奮力掙脫了捉住他的二名軍人並且衝向了海神像。我不知米契爾做了什麼，只見海神像舉著三叉戟的右手緩慢地動了起來！當三叉戟重重擊落在地上的時候，發出了一聲巨響，而後是一連串機關被啟動的聲音，接著是由遠而近的爆炸聲，整個空間為之震動不已，地面也搖晃得厲害，水從地底洶湧上來，而海神殿開始崩塌！
米契爾背靠著海神的三叉戟狂笑：「安東恩死了，你們誰也別想活！哈哈哈！一起死！大家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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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種部隊分派人手去搜尋雷斯垂德和他的部屬時，強勁的水流從各個門廊沖了進來，水位在瞬間就上升了半層樓高，別說雷斯垂德的下落了，就連去找他們的特種部隊也都不見了蹤影！特種部隊的隊長下令撤退的時候，惡水追著我們的腳步在樓梯上攀升。神殿內部崩毀的速度變得愈來愈快，列柱搖晃傾倒的狀況也愈來愈嚴重！
開始跟時間賽跑的時候，死亡離我們是如此地近！特種部隊一路撤，一路在適當的地點炸毀神殿的建築，企圖能稍稍阻斷水流，為眾人爭取更多求生的時間。我們在撤離的路上碰到了特種部隊的主力軍，他們帶領我們走向剛剛攻克下來的主通道，據說這條主通道可以直達帕丁頓車站下方的出入口。
經過神殿中央主控室的時候，我看見站在警察當中的哈莉與哈德森太太，她們帶著焦急與期盼的眼神掃過每個來來往往的人！然後當她們看見我時，臉上的表情變得又是哭、又是笑的，她們叫著我的名字，朝著我跑過來！「小約翰！」「喔！約翰！」
我想我自己的表情可能也跟她們差不多。然而就在這一瞬間，震驚與恐懼攫住了我整個思緒！我背後那屬於夏洛克的、那微弱地輕拂過我左邊肩胛骨的呼吸沒了！我也感受不到任何有關於生命跡象的心跳！「……夏……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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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
當我終於能夠離開辦公室，任由司機飆車載我前往帕丁頓車站的時候，我的胃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劇烈疼痛了起來！我出發前在追蹤顯示器上所看到的最後一眼，是探長的位置離夏洛克與約翰愈來愈遠！我的部屬通知我：已經找到夏洛克和約翰了，但是卻沒有任何關於探長的消息！
約翰不省人事、夏洛克傷重昏迷、喬在地底失蹤！——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再承受更多！
到了車站後，我等不及司機來開門就先行奪門而出，而安西亞與艾德蒙跟在我身後。「先生！」我的部屬招呼我：「請往這邊！」
我跟著他朝救護車停泊的方向跑，很快地就看見約翰躺在擔架床上被救護人員推著出來，而他身邊跟了一個我沒見過的女子；接著，我看到哈德森太太跟在另一個擔架旁，而擔架上的是夏洛克，戴著氧氣罩，渾身是血！——上帝！我的弟弟！那個連眼神都充滿活力的小弟弟此刻如此蒼白、如此不真實！在這麼冷的天氣裡，他身上竟只有一件睡袍！
我跟著擔架跑，脫下外套覆在夏洛克身上。我握著夏洛克冰涼的手，心從來沒有這麼疼過！
哈德森太太急得直掉淚，看到我後不停地說：「福爾摩斯先生！你在這裡真是太好了！」
約翰身邊的女子突然轉身看向了我。「你是夏洛克的哥哥？」
「我是。」我打量著她。覺得她長得有些神似約翰！
「邁克羅夫特？」然後她交給我一包文件。「這是我那傻弟弟說無論如何要交到你手上的東西！」她說完，頭也不回地跟著約翰的擔架上了另一台救護車。
傻弟弟？她是約翰的姊姊哈莉葉？我看著自己手裡的那一疊關於米契爾的罪證，心中頓時百感交集！就是為了這個，夏洛克如今才會是這副模樣！
夏洛克被推上救護車的時候，帕丁頓車站的內部傳來一陣猛烈的爆炸聲。我眼前一片黑暗，我想起我的探長還在裡頭下落不明！
喬！——我的心在狂呼著！
「先生，」安西亞說：「探長不會有事的。」
我看著這個向來體貼的美麗助理，感激地笑了。我轉頭對艾德蒙說：「你可以留在這裡等雷斯垂德探長嗎？」
「沒問題，先生。」艾德蒙說著，停頓了一下。「先生，若是有任何消息，我都會立刻通知您！」
「謝謝！」我點了點頭。救護人員此時為夏洛克蓋上較厚的保暖毯以及注射點滴。我握住夏洛克的手，隨著救護車鳴笛離去時，我的心彷彿被撕成了二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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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進了手術室。
手術進行的前二個小時，我被「米契爾計畫」的各項行動匯報與請示所佔據，每一件都十萬火急、每一件都得當機立斷地給予指示！——該死的！這就是我的工作！這就是所謂的國安要項！可我不過就是個普通的公務員！真正與我有關係的人——我的弟弟命懸一線！我弟弟唯一的重要他人躺在病床上！還有……我的探長生死未卜！
安西亞大概看出了我的焦躁，她不知打哪兒弄來了一杯熱可可給我，上面綴著鮮奶油花！還另附上一杯溫水、三顆胃腸藥！
第三個小時開始，我收到各單位的捷報與各國的致謝。法國那邊同步對德希耶家族展開搜捕與通緝行動，其餘歐陸各國也揪出賣國的內奸以及這組織派在政府高層的情報人員！至於米契爾雖然沒死但也已經精神崩潰，現正由特種部隊押送監管！特種部隊還趕在水淹海神殿之前，及時銷毀了米契爾所研發的一系列奇特生物、生化武器與神經毒素，遏止了這些東西隨著水流擴散到市區！警方救出了被關在海神殿裡等著被當作活體實驗的流浪漢、學生等等受害者，並成功取得了相關罪證、逮捕了組織一干人犯！水上警察及河岸駐兵也順利攔阻了敵方原本預計要對車站發動的攻擊！情報部門也循線揪出埋伏在高層各單位的雙面諜！
倫敦依舊在泰晤士河的水流聲中擁抱夜晚甜美入睡。這次的計畫看起來是如此完美與成功，只除了每次行動裡最難面對的部份——傷亡統計！
我的心抖了一下！上帝！我真害怕會在傷亡名單中看到探長的名字！我知道不用三個小時，這些統計數字就會轉到我手上！我雙手交握著，像一個無助又孤獨的被放逐者，向天祈禱探長能夠平安回到我身邊！
手術室外幽靜的走廊裡突然傳來女子的聲音。「約翰！你還不能下來走！」
我把頭抬起來，看到約翰的姊姊在一旁拉著約翰，而約翰跌跌撞撞卻筆直地朝我走過來！
「約翰，你感覺怎麼樣了？」我說，伸手扶他坐在一旁的椅子。
約翰看著我，一臉驚慌地問我：「夏洛克……他怎麼樣了？」
「手術還沒結束。醫生說子彈後進前出，在他右胸腹之間穿過，初步判斷沒有傷及腸道，但卻造成了肝臟的穿刺傷、彈道周圍結締組織損傷、皮膚灼傷撕裂以及出血性休克！」
「傷及肝臟？」約翰一臉的痛楚，握緊拳頭用力捶著他的腿！「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讓他承受這樣的苦！」
我阻止約翰的自虐說：「你已經盡力了，約翰，我真的很感激你把夏洛克帶回來！」
「不！」約翰幾近崩潰地說：「那是我造成的！夏洛克的傷是我造成的！」
「你……說什麼？」我瞪著坐在一旁的約翰！我曾經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讓我抓到這個讓夏洛克受苦的人，我一定會折磨他至死，讓他承受百倍於夏洛克的痛苦！夏洛克左側腹的舊傷未癒、新傷又增，更別提他全身上下還有無數細小的擦傷及淤痕！
「我……聽到暗示……我對自己開槍……夏洛克跑過來阻止我……夏洛克全身都在發抖……我……我看著他倒下……他滿身是血……！」約翰愈說愈慌亂！
「約翰！約翰！」我抓住他沒受傷的左臂，試圖讓他冷靜一點，然後問他：「你說暗示是怎麼回事？」
「米契爾先前給了我一個暗示，要我用我所知最有效的方法擊倒夏洛克……事情本來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都是我！……我不應該發現夏洛克對我的在乎！……如果我沒有注意到就好了……！」約翰說著抓著自己的頭，哽咽了起來！
我看著約翰，一切都了然於心了！我想約翰已經明白了：就算夏洛克再這麼理智，一旦碰到了能夠讓他認真的感情時，夏洛克其實跟任何陷入兩情相悅中的人沒什麼兩樣！因為想守護而堅強，因為怕失去而脆弱！夏洛克的弱點，是約翰；然則可以支撐夏洛克的，也會是約翰！
反情報組的人曾跟我報告過約翰最後一次找上他們的情形，約翰被下了極強烈的暗示或許還被執行了不人道的洗腦過程，如果硬要將約翰身上的暗示除去，恐怕會對約翰的大腦造成永久無可挽回的創傷，所以反情報組只是試著讓約翰在依暗示行動時能夠盡快清醒，而並沒有進行任何反暗示。
約翰在這樣的情況下深入險境，在面對敵人的同時還得承受自己傷害了夏洛克的身心煎熬！可即使是這樣，約翰還是把夏洛克帶了回來！
「約翰！」我伸手壓在約翰的肩膀上說：「謝謝你！我由衷感謝你為夏洛克所做的一切！」
「邁克羅夫特……？」約翰吃驚地看著我，似乎不明白為什麼我沒有責備他傷了夏洛克。
「約翰，你是個了不起的人！」我對約翰說：「即使是我，也無法做得比你更好！」
「我……夏洛克……！」約翰的眼眶一下子充滿了淚水，下一秒他低下頭無法壓抑地宣洩了出來！
我看著約翰，他身上還套著病人服，手背上還滲著血跡（大概是硬把點滴的針給拔了下來吧），他光著腳一路蹣跚地來問我夏洛克的狀況！
我想起稍早看到約翰躺在擔架上的時候，他赤著上身，右臂纏著的布條早已變成黯紅的血漬，身上跟夏洛克一樣充滿了擦傷和淤傷，有的挫傷看起來還比夏洛克的更嚴重！哈德森太太還告訴我，約翰幫夏洛克進行了心肺復甦術，在醫護人員找到他們之前，約翰一個人獨自撐了半小時，等看到醫護人員的時候，約翰才因筋疲力竭而昏倒！
心肺復甦術，一般人做五分鐘就會開始覺得累了；受過訓練的人撐到二十分鐘也已經是極限；而約翰，卻遠遠超越了這些極限，硬是把夏洛克的生命給延續了下去！
約翰自己可能不知道，他比他自己所認知的還要了不起太多了！我很高興夏洛克能夠發現自己對約翰的感情！我很高興他們能在生命中遇見彼此！
我摸了摸約翰的頭，像個兄長般安撫自己的弟弟！而事實上我真的覺得，在夏洛克之外，我又多了一個好弟弟！
我說：「沒事的，約翰！夏洛克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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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翰‧華生
我這一輩子從沒這麼丟臉過，但是邁克羅夫特的話，讓累積在我心中的緊張、壓力、愧疚還有擔憂，一下子全爆發了出來，勢如決堤！
邁克羅夫特反覆地安慰我：「沒事的，約翰！夏洛克沒問題的！」
「我不知道……要拿什麼臉面對夏洛克！」
「約翰，你愧疚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若是你因為這些事情而裹足不前的話，你只會更傷害夏洛克！」邁克羅夫特說：「你想要讓夏洛克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一個人孤伶伶地躺在醫院裡嗎？」
我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一個麻醉藥效未退、身上插著導管、多處纏著繃帶、臉上毫無血色、連翻身都不可能的夏洛克一個人躺在幽暗的病房裡……！不！
「不！我不會讓夏洛克一個人經歷這些！」我說。
邁克羅夫特笑了笑。「所以，你不用懷念自己的過錯，你只要記著：夏洛克需要你！記住這一點，好好待他就足夠了！」
我點了點頭！雖然我還是覺得邁克羅夫特的話哪裡怪怪的，但他的話很難真的去反駁！
邁克羅夫特說：「我建議你先回房去躺一躺，夏洛克醒來時，你會很忙的。」
「不，我想在這裡等夏洛克。」我說。這時，我才想到一直都沒有人跟我提起雷斯垂德的事。於是我問邁克落夫特：「對了，雷斯垂德探長有下落了嗎？」
誰知，邁克羅夫特的表情因為這一句問話而起了奇特的變化。我說不上來那種表情是什麼，但總之是混合著期盼與悲傷！
「探長到目前為止，仍是下落不明。」邁克羅夫特問我：「約翰，我從追蹤器上可以看得出雷斯垂德有跟你們碰面，你可以告訴我神殿下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嗎？」
於是，我把雷斯垂德帶著部屬迎戰米契爾的事情跟邁克羅夫特說了。邁克羅夫特一邊聽一邊不安地轉動著他那把黑傘，眉頭都皺了起來！
「那麼，雷斯垂德在與你們分開前，有沒有交待你什麼？」邁克羅夫特問。
「他說，要我一定要把夏洛克帶回來！」我這樣回答時，發現邁克羅夫特很是驚愕，隨即卻勾起了一抹相當苦澀的微笑！
「是嗎？他還有說些什麼嗎？」邁克羅夫特又問了一次。
「印象中是沒有了。」我有點猶豫地說，因為邁克羅夫特看上去像是受了什麼打擊，似乎很難受的樣子！但是我無法確定邁克羅夫特真正的心情，因為他跟夏洛克一樣，不，是比夏洛克更會隱藏表情！
♫ ♫ ♫
♫ 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
約翰所轉述的關於探長的話，彷彿一把槌子一下就把我的胸腔給槌扁了！我不得不站起來大口吸氣，讓眼睛看向窗外無邊的夜空！
喬！因為我始終都把夏洛克放在第一，所以你就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取夏洛克的生機？你什麼都沒有說，你是不是認為在我心中你比不上夏洛克重要？
我的行動電話在口袋裡震動了起來，來電號碼顯示的是艾德蒙。這過去的幾個小時中，我一直等著艾德蒙撥電話給我，但直到此刻，我才發現我根本不敢接起電話！
我按下了接聽鍵，可我遲遲沒把電話拿到耳邊，我深怕聽到艾德蒙的起頭辭是一句抱歉！等我終於聚集了足夠的勇氣時，電話的那端竟傳來了讓人難以置信的聲音、那個我現在最想聽到的聲音！
「喂？喂？邁克羅夫特嗎？哈囉！……怎麼沒聲音？喂？……艾德蒙！你這支電話是不是壞掉啦？」
是喬！他還活著！他還能有精神跟艾德蒙鬥嘴！
喬！——我想叫他的名字，可是我張開口卻發不出聲音！
「邁？是你嗎？」喬問。
半晌，在我發抖的唇間發出了不完整的氣音。「……喬。」
「邁！……我很想你！」喬說，聽起來很激動！
有好一會兒，我不明白為什麼我的行動電話老是打滑握不住！後來我才明白，是我的行動電話被液體沾濕了！我轉過頭看到窗玻璃裡的映影時，我才發現原來這液體是來自於我自己！這麼多年來，我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種東西！
「邁，對不起！我馬上……過去！」喬說。
「別掛斷，喬……跟我說話！……喬？」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電話的那端突然沒有回應！
♫ ♫ ♫
♫ 喬‧雷斯垂德
米契爾把我當成鉛球一般拋出去時，我以為自己活不了了！即使我和我的部屬都是訓練有素的警察，但當我們面對這個攻擊速度和力道都遠在我們之上的米契爾時，我們平日的訓練都彷彿變成了一個滑稽的笑話！我們根本接近不了米契爾，但是他卻可以從容地對付我們三個人，將我們各個擊破！
我們的武器因為受潮而根本派不上用場，我們只能徒手搏擊！我的左腳和右手因為米契爾的暴力已經骨折了，右側二根肋骨大概也斷了！我的二個部屬也一再地被米契爾擊倒、重新站起、再被擊倒、又重新站起！我印象中最後一次被拋出落地時，劇痛讓我昏了過去！而我醒來的時候只能用「驚恐」兩字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因為我發現我正處於一片來勢洶洶的大水中，如果不是正好卡在石壁的雕像上，恐怕早就已經被水沖走了！
我知道自己算是幸運的了，可我現在無法使力、一動就痛的身體還是讓人樂觀不起來。就在我動彈不得的時候，我看見一個東方臉孔的少年涉水而來。他說他名叫唐，是來還夏洛克人情的！
唐在小時候流落倫敦街頭時，是夏洛克接濟了他，把他編入了貝克街小隊。直到五年前他爺爺把他接走，卻因為他爺爺欠下高利貸而不得已把他賣給了黑幫，隨後輾轉就進入了米契爾的組織。這次因為聽到了組織要對夏洛克不利，所以他就一直暗中留意。當羅布南不聽組織命令要殺害夏洛克時，就是他趕在警察之前先救走了夏洛克，只是後來被米契爾發現，他也因此受到了重罰！
「快點走吧！」少年說著努力地撐扶我走，個子還比我小半個頭呢！
「不！等一會兒！」我說。
少年警覺地看著我，說：「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不是！事實上，我對你的勇氣感到相當佩服！」我對唐說。「我只是沒有看到我的部屬，我想找找他們！」
「我到的時候，這裡除了你之外，就沒有看到任何人了。水滿得很快，再不走就沒有機會了！」唐說。
我的心裡很難過，出任務碰到這種結果總是讓我相當自責！
「快走吧！」唐說。
我跟著這個十分諳水性也對神殿內部極為熟悉的十九歲少年，在迂迴的通道裡前進，漸漸便遠離了被水溺死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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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地面的時候，發現我們出來的位置並不是在帕丁頓車站，而是在夏洛克調查過的那所綜合中學。少年本來要送我去醫院，但我急著想見邁克羅夫特，於是便攔車驅往計畫中的集合點，帕丁頓車站。我很欣賞這個叫做唐的少年，便要求他先留下來。
到了車站以後，我碰到了受邁克羅夫特之託而等我的艾德蒙！他看了看我悽慘的模樣，馬上叫人拿了擔架來抬我！
「探長！」艾德蒙說：「你再不出現，先生都要倒了！」
「你說什麼？」我很焦急：「邁克羅夫特怎麼了？」
「先生受了點傷，外表看上去沒事，但是他一個晚上，同時接到你、夏洛克先生和華生醫生出事的消息，你覺得先生能撐多久？」
天啊！我的失蹤一定讓他擔心極了！我馬上說：「艾德蒙，幫我聯絡邁克羅夫特！」
當我終於聽到了邁克羅夫特的聲音時，我整個人鬆弛了下來，我身上的疼痛與我對邁克羅夫特的想念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上帝！我想他！我想現在、立即緊緊抱著他！
「邁，對不起！我馬上……過去！」我說。但事實上，痛覺正啃蝕著我的意識，即使我努力地撐著，也還是迅速地喪失了知覺！
「別掛斷！喬……跟我說話！……喬？」
我聽見邁克羅夫特帶著緊張的聲音喊我！可是我感覺自己正朝一個無底的黑洞墜落下去！
邁，我沒事！……不要擔心……我……現在……就去找你！
♫ ♫ ♫
♫ 約翰‧華生
邁克羅夫特突然夾雜著驚慌的語調引起了我的注意。畢竟除了夏洛克以及有關夏洛克的事情之外，我還真不知道有什麼可以讓邁克落夫特驚訝！
「約翰，雷斯垂德探長有消息了！」邁克羅夫特快步地走向我說：「他受了傷，現在已經被送到急診室門口了，我要過去看一下！」
我聽到這個消息真是喜出望外，老實說，我一度認為在大水沖毀海神殿的那時，他可能已經殉職了！於是我對邁克羅夫特說：「我也去！」
我跟在邁克羅夫特後面，儘管邁克羅夫特的表情隱藏得很好，但他的步伐卻明明白白地透露著焦急。我得承認：看到邁克羅夫特如此關切雷斯垂德還真讓我訝異！
當我們到了急診室大廳時，雷斯垂德正被醫護人員推了進來，而艾德蒙則跟在此刻沒有意識的雷斯垂德身邊。我看向雷斯垂德，發現他的手和腳都很明顯地有開放性骨折，但比較麻煩的卻是他胸口上的挫傷，看起來似乎有肋骨斷裂的現象！
邁克羅夫特搶上前去，一臉慘白地跟在推床旁看著雷斯垂德！
邁克羅夫特並沒有做出什麼特別的動作，甚至也沒大喊大叫著探長的名字，但是就在這一瞬間，我明白了邁克羅夫特對雷斯垂德的感情！那種在見到自己所愛受苦、不管怎麼壓都壓不下的心痛、彷彿自己整個被淘空了似的跟著死了一次的表情，只會出現在互相深愛的人臉上！
我被這個事實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這彼此託付生命的兩個人，一個明知危險還讓對方執行保護夏洛克的任務；而另一個明知存活率不高卻仍以任務為優先甚至用性命來換取我和夏洛克的逃生機會！
我的上帝啊！為什麼他們可以做到這樣的地步！我真不敢想，若是雷斯垂德沒有平安脫險的話，那邁克羅夫特會變成什麼樣！
雷斯垂德的狀況無疑必須接受手術，而我知道，邁克羅夫特此時此刻一定很想待在雷斯垂德身邊！我看向了邁克羅夫特，發現他正轉過頭來看我。我朝邁克羅夫特露出了一個微笑，試圖讓他明白：他可以安心地留在這裡等雷斯垂德手術結束，並且他完全可以把夏洛克託付給我！因為不管發生什麼事，我一定都會陪著夏洛克一起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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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地走回夏洛克的手術室前等待。我看著手術室門口上那顯示著「手術中」的指示燈，心中有多麼盼望那燈可以快點熄滅！我坐立難安，每分每秒的等待都漫長得像是永無止盡！我不禁雙手交握著虔誠地祈禱！天知道我有多久沒上教堂，認認真真地祈禱了！但是，親愛的天父啊，請無論如何守護夏洛克的平安吧！
手術進行到第八個小時，我開始有點慌張了！不應該會這麼久的！難道發生了什麼意外？我試圖安慰自己，並告訴自己：這是正常的，畢竟夏洛克的傷拖得太久，又墜落懸崖，他還一度沒有心跳呢！所以，一定不會有事的！但我愈是這麼想，我腦袋裡就愈是浮現自己處理過的那些傷口感染和失血過多的重大傷患！
我的雙手發著抖，手上還停留著幾個小時前自己幫夏洛克做心肺復甦術時的感覺！我一次又一次地喊他，可是他回我以沈默；我一遍又一遍地吹氣與施壓，可是他的心跳同呼吸一般止息！我想起夏洛克說的那個關於帕格尼尼和塔悌尼與魔鬼交易的傳說，啊，如果真的有什麼魔鬼交易的話，我願意用自己的靈魂與鮮血簽字，只要夏洛克能夠平安無事地活著！
——約翰！——我多麼想念夏洛克抱怨時委屈低沈的嗓音！
——約翰？——我多麼喜歡夏洛克吃驚時略帶上揚的尾音！
——約翰！——我多麼享受夏洛克單純叫著我名字時的誠摯與專注！
——約翰！約翰！約翰！
上帝！我不能沒有夏洛克！
夏洛克！
我的思緒彷彿落在一片冰冷黑暗的潮水裡，我在恐懼的波濤裡呼喚夏洛克！
夏洛克！請你回來！回來我身邊！
「約翰。」一隻手沈穩地搭在了我的肩頭。
「邁克羅夫特？」我抬起頭來看他，正好看到手術指示燈熄了！
我站了起來，而邁克羅夫特看到我的動作也跟著轉身。我們快步走向手術室門口，等著醫療團隊走出來。主治醫生迎向我們，告訴我們說：「手術順利，病人已經平安脫險，現在要轉入加護病房。」
我都不記得自己是如何雙腿發軟連站都站不住，然後是激動地抓著主治醫生向主治醫生道謝；而邁克羅夫特則是伸出了手與主治醫生的手緊緊握了一下！
我跟在夏洛克的推床旁，一路走一路犯傻地說：「夏洛克，你真棒！手術成功了，你知道嗎？夏洛克，我真為你感到驕傲！」
邁克羅夫特沒說什麼地跟在推床的另一邊，但他的眼裡閃著欣喜的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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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以後，我去探望住在普通病房的哈德森太太，她因為被米契爾囚禁太久導致營養不良，必須留院觀察三天。當我探望完哈德森太太並且回到加護病房時，我一推開門便看見兩張病床中間的隔簾被拉了開，而且病床間的距離被縮小了。而邁克羅夫特就坐在兩張病床中間，右手牽著夏洛克的手，左手牽著雷斯垂德的手，疲倦但安心地睡著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拿出自己的行動電話拍下了這一幕！我想，等夏洛克醒來的時候，我一定要好好地讓他看看這個溫馨感人的畫面！
我走過去握住夏洛克還扎著點滴針的右手，愛憐地撫著他蒼白的臉頰，我想著他什麼時候才會醒來？什麼時候才能拔掉身上接的那些導管？什麼時候才能從加護病房轉到普通病房？什麼時候才能回到貝克街公寓……？
然後，我不知不覺地睡著了，跟邁克羅夫特一樣，雖然疲憊但心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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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五點了。主治醫生來巡房，交待一些注意事項。等我的注意力再度回到夏洛克身上時，我發現夏洛克的眼睫翕動著，然後眨著眼睛醒了來。他的眼神有些迷濛，但當他看到我時，他美麗的灰色眸子靜靜地望著我！他的唇動了一下，我想他是在叫我的名字！
我站了起來，喉中一陣哽咽！——夏洛克！你醒了？
我摸著他的臉，輕輕地吻他，額頭、眉心、鼻子與唇，我的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
「夏洛克！歡迎你回來！」我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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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
雷斯垂德躺在加護病房的第九個小時，他被我握在掌心裡的左手反過來握住了我的手！我看著我們交握的手，一時之間激動不已！……他醒了？我驚喜地轉頭看他，而他丟給我一個虛弱的微笑！
我看著他，身體想動卻動不了！我想到他臨死前都還只記著要把夏洛克帶回來，我就覺得胸口有什麼東西壓著，教我喘不過氣來！
雷斯垂德努力地用手在我手臂上移動，雖然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我不加思考地便伸手去握住。而他用力拽著我，把我拉近他！他還沒有辦法控制力度，而我想到他斷掉的肋骨，於是急忙打直了手臂撐住我自己！
我對上他的臉，仔仔細細地看著他，而他用臉頰輕輕觸碰我的。他還插著管子不能說話，可他的手撫著我的臉，眼神看著我，就像在說：邁，對不起！
「喬，你這傻瓜！」我都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輕易地就如此哽咽！「我不是說過，要你別把自己弄丟了嗎？」眼淚一旦找到了出口，便瞬間傾洩！
而喬，又急、又慌張，手不斷撫著、拍著我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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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雷斯垂德
邁克羅夫特的頭體貼地靠在我的左身側，讓我能夠用比較舒服的姿勢接觸到他。他解釋著我的狀況，關於我的胸腔手術以及右手和左腳必須相處三個月的石膏。我靜靜地聽著他說，手順著他耳後的髮，心中想的卻是他剛剛的淚！
要知道，他可不是個感情外放的人，而且在我們傳統的民族性裡，男人就應該是有淚不輕彈的！雖說時代價值觀已經不同於以往了，但邁克羅夫特給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從容瀟灑、無所不能的！他隱藏自己的功夫比起傳統的紳士來，恐怕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然，我知道他也有他柔軟的一面，我看過他哽咽，看過他眼裡打轉的淚光，但是我、真沒想過他會流淚！而且還是為我！我的震驚、我的心疼，在那一瞬間如狂濤巨浪幾乎要讓我滅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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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我第一次看到他時對他的印象：一個光鮮亮麗、靠兩張嘴皮的官員，還為了弟弟濫用權限。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人！他出現在我人生中最不順遂的時候；我三十四歲，工作和家庭兩頭空；而他三十一歲，位高權重、呼風喚雨！我討厭他！尤其討厭被他差遣支使！直到有一次在會議上聽到他力排眾議爭取軍警與情報人員的公傷撫卹，以及在某個任務中看到他與綁匪談判願意用自己代替首相成為人質，我對他的印象才開始改觀，認為這個人或許也有可取之處。
在那之後的一年，我因為執勤的關係常有機會看到他。由於我已經不再那麼討厭他了，所以有時也會攀談個幾句，漸漸的，我發現他愈來愈多的優點，更讓人意外的是，與他談話的感覺還蠻舒服的！於是，在我們的時間能夠搭得上的時候，有時也會喝個下午茶、吃個飯。但他比我忙多了，我很少看到他能完整地吃完一餐飯！
然後，這種不定期的見面，不知從何時起就變成了一種期待！
然而到了第二年，我的職務有所調動，我不再能夠經常看到他了，取而代之的是想念，無邊的、折磨人的想念！剛開始時，我不清楚自己的心態是怎麼回事，我只以為是剛和妻子分手，需要一段別的關係來填補空虛。但後來我發現事情並不是這樣，我想到邁克羅夫特的時間遠比想起前妻的時間要多得多了！
我得再見見他，我得弄清楚自己這樣的感覺是什麼！可偏偏當我這麼想時，我沒有任何可以見他的理由，而夏洛克也好端端地沒惹任何可以讓他出現的麻煩！就這樣過了半年，我與他明明都在同一個城市裡，卻始終沒有機會碰面。直到有一次開車巡邏時，經過之前常喝下午茶的一間咖啡店，我看到他正坐在露天座裡曬太陽！
我匆忙地下了車，邊跑邊跟他打招呼。而他從手上的文件中抬頭，笑著說：「嗨！探長！好久不見！」
然後，連我自己都感到萬分驚訝的，我竟然揪著他的西裝外套，激動地吻他！他傻住了，我也一樣！好半晌，他就這麼僵硬地坐著看我，而我也站著看他！直到服務生端來咖啡，他才力求鎮定、故作輕鬆地說：「這是……久別重逢的招呼嗎？」
我看著他紅霞未褪的臉，突然想到在他所接見的各國來使中有不少國家時興吻頰禮，而這一點不知為何讓我異常憤怒了起來！我抓著他越過人行道，把他推進了警車後座，在他還搞不清楚狀況時壓住他狂吻！
他這時才想到要反抗，給了我一拳。我瞪著他說：「你讓別人也這麼吻你嗎？」
「什麼？」他有點吃驚。
「那些國家的大使，你這麼隨便嗎？」我說。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他微慍了。「探長，這不關你的事吧？」
「那如果我們交往呢？」我看著他說。
「什麼！」他睜大著眼睛看我，表情寫滿著難以置信！
「我說，我們交往吧！」我又說了一次。
「你是認真的？」他打量著我。
「沒有比這更認真的了！」我說，突然間覺得有點忐忑！
他笑了。「那，好吧！」他說。
「呃……你說『好』？」我呆楞著看他，沒想到他這麼乾脆！
「為什麼不呢？探長？」他瞧著我臉上的表情，咯咯地笑了起來，只差沒放聲大笑！
直到這時，我才覺得不好意思了起來！
生活還是一樣忙碌地日復一日，只是從那時起，生命變得更美麗了，就連雨天在人行道上行走，只要邁克羅夫特在，我就能感受到心中那滿滿洋溢著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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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想過：不知道他哭起來是什麼樣子的！而我現在看到了，老實說，我真的不知道，男人落起淚來是可以像他這麼美的！我知道他竭盡努力地想忍著，可淚水泉湧不絕，像潔淨的雨滴，無聲、墜落！
如果可能的話，我不希望再看到他哭！這種窒息性的心疼，比我身上任何傷口都來得疼、來得劇烈！我曾經以為我的妻子已經把我所有的感情都帶走了，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上帝又給了我機會，讓我能夠再去愛一個人！
邁……！
等我能說話以後，我一定要告訴他，我是多麼地喜歡他！即使他把夏洛克放在第一位，我還是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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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邁克羅夫特低聲說：「你受了傷，生活會很不方便……醫護人員有時不是那麼仔細……那個……我不能在醫院久待……。」
我很少聽邁克羅夫特講話這麼吞吞吐吐的，所以我摸了摸他的臉，讓他抬起頭來看我。我看著他的雙眼，問他：你想說什麼？
他有些緊張地說：「我是想……呃……你搬到我那兒去……好嗎？」
我開心地笑了，對著他點點頭。
他看著我，訝異地說：「你答應了？真的？」
嗯，為什麼不呢？
我用食指輕觸了他的唇，然後放到我自己唇邊。
他的臉紅了起來，而我看著他，我想，這世界上沒有比我更幸運的人了！
♫ ♫ ♫
♫ 約翰‧華生
夏洛克住進加護病房的第十天，醫生終於同意讓他轉入普通病房，而我馬上和邁克羅夫特商量，希望能把夏洛克接回家，因為我們一致同意：病房的環境會把夏洛克給悶壞的！
這些天，夏洛克像是怕我們擔心似的，他按時吃藥也配合接受身體檢查，但當我們短暫離開的時候，他一個人靠坐在病床上的樣子彷彿對什麼都不關心！我幾乎要有一種錯覺：再繼續這麼下去的話，那個棲息在他身體裡的靈魂會不見了！
我坐在床邊問他：「夏洛克，我們回貝克街好不好？雖然醫療設備會簡陋了些……！」
夏洛克沒等我說完，先是驚訝地眨著眼睛，而後便滿臉的笑意問我：「約翰，你說真的？我們可以回家？」
看他這樣，我心疼極了！我知道自己想的沒錯，夏洛克果然是委屈了自己在配合我們！「當然可以，如果你願意的話！」
「願意！約翰，我們回家！」他高興得用兩隻手攀住了我！
♪ ♪ ♪
邁克羅夫特來接我們，幫我們打點出院的事。當車子抵達貝克街公寓門口時，我輕聲問夏洛克：「可以讓我抱你上去嗎？」夏洛克沒有回答我，卻伸出雙臂環住了我！我笑得嘴都合不攏了，我真的覺得這樣的夏洛克很是可愛！當然，如果他身上沒有傷的話會更好！
哈德森太太開門迎接我們，給了我們一個熱切又溫暖的微笑，猶如一年多前，我和夏洛克第一次相約在這棟公寓門口的那時候一樣！我走進樓梯間，剎時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就是在這個樓梯間裡，我看到夏洛克第一次的開懷大笑！那時我們剛攔截了一輛載客的計程車，而夏洛克拿著「借來」的警證上前盤查，還跟那個國外旅客說：歡迎來倫敦！之後，為了躲真正的警察，我和夏洛克一路跑了回來，在彼此相視的目光中為這瘋狂的舉動大笑不已！（註：出自BBC影集第一集）
也是在這個樓梯間，夏洛克撂倒了殺進門來的流浪漢，卻為了怕我內疚而搶在我之前為莎拉擋子彈！夏洛克的血流了一地，但他還一臉平靜地告訴我他沒事！
我想著這個總是牽動我心的夏洛克，我不禁把他抱得更緊了！
我爬上了樓梯，回到了我和夏洛克共享的小小客廳，終於有「一切都結束了」的放鬆感！
「夏洛克，我們到家了！」我看著他，欣喜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忘記哈德森太太還跟在後面！
「約翰！」夏洛克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看上去鮮嫩可口！
「喔，我親愛的……啊！」哈德森太太微笑地望著我們，最後小小聲地說：「要來杯茶嗎？」
「好的，麻煩妳，哈德森太太！」我說。
「夏洛克，你還有精神嗎？要在沙發上坐一會兒還是回臥室？」我問他。
「沙發。」夏洛克說。
「好。」我自己都沒注意，我就這麼抱著夏洛克坐在沙發上，直到夏洛克提醒我時我才發現。
「約翰，你可以把我放下來。」
「啊？喔！」我應著，其實心裡很捨不得把他放開。我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與他獨處了，尤其是在醫院裡頭，總是有醫生、護士們來來往往！我問夏洛克：「我抱著你會讓你難受嗎？」
「不會。」夏洛克說。
「那，你介不介意讓我這樣待一會兒？一下下、再一下下就好！」我用手臂整個環住他，在不碰到他傷口的情況下盡量貼近他！我一想到自己的雙手幾乎要奪去他的性命，我就無法控制地顫抖著！
「約翰？」夏洛克用手輕輕撫著我的臉。
「我很抱歉！夏洛克！我幾乎殺了你！」我哽咽地說！
「約翰！你看著我，我沒事！我很好！而且……」夏洛克說著，側過臉輕輕碰觸了我的唇，然後帶點不好意思地、微笑望著我。
「夏洛克……！」我有些目眩於夏洛克這樣的笑容，一手抓住他覆在我臉頰上的手，偏過頭去親了他的手掌心！
♪ ♪ ♪
哈德森太太送了紅茶來，還有她精心製作、現烤的蔬菜雞肉派。哈德森太太對我們說：「慶祝你們兩人平安歸來！」
我把夏洛克放了下來，讓他靠坐在沙發上，先去浴室洗了手後，再用酒精幫他擦了手，然後夾了些派放在盤中。夏洛克象徵性地品嚐了一些，而我卻像是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食物般地大啖了起來！哈德森太太看上去很是高興，而夏洛克在旁微笑著！我們三人一起享受了一頓很棒的早午餐！
哈德森太太把餐盤收走的時候，夏洛克對著哈德森太太說：「哈德森太太，這次的事情我很抱歉，把妳牽連了進來！」
而哈德森太太慈祥地笑著，對夏洛克搖了搖頭說：「快別傻了，夏洛克！又不是你派人綁架我的！再說，你也已經把那些罪犯繩之以法了！」
我幾乎要為哈德森太太這樣寬容的言語而感謝她了！
「可是我……！」
「喔，夏洛克，如果你還覺得愧疚的話，那你就少在牆上打幾個洞吧！」
哈德森太太說完，笑著拿了餐盤走了出去，而夏洛克和我也笑了！我們三個人都知道，夏洛克不把牆壁當槍靶是不可能的！
我站起來寵溺地摸了摸夏洛克的卷髮，發現夏洛克的神情有些疲倦。我問夏洛克：「還好嗎？要休息一下嗎？」
「約翰，我可能真的需要躺一下。」
我抱著夏洛克回臥室，讓他躺好後，重新把點滴管接回夏洛克手背上。
「約翰……。」
「嗯？」
「我……幫我跟哈莉說，我真的很抱歉，把她也捲了進來！」
「我想，哈莉不會怪你的，她的回答大概會跟哈德森太太一樣！」
「可是你……我把你重要的家人……！」
我握住了他的手說：「夏洛克，如果失去了哈莉，我免不了會難過！但如果失去你，我不知道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你知不知道看著你被米契爾威脅時，我有多心疼？你知不知道看著你因為哈莉而委屈自己時，我有多心痛？」
「約翰……。」
我吻他。「所以拜託你！夏洛克！絕對不要再拿你自己來換任何人！」
「可那時候我以為……。」
「你以為什麼？」我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他：「夏洛克……你該不會是以為，如果哈莉有事，我就會生你的氣吧？」
「……我以為她是你很重要的家人……非救不可！」
我想到夏洛克那時慌張的表情，我突然明白：夏洛克的慌張不是為了哈莉，而是為了我！「你真的以為我會生你的氣，是不是？」
夏洛克沒有回答。
「上帝！」我嘆息了一聲，心又痛了起來！怎麼老是因為我，而讓夏洛克受了委屈！「夏洛克，對我而言，你才是那個最重要的人！我沒有告訴過你我喜歡你嗎？真心喜歡一個人是不會因為任何外在因素而改變的！」
「我知道這個理論！」
「理論？」我挑了挑眉，這個字眼聽起來頗為刺耳！
「我根本不知道你喜歡我哪裡！而且……！」
「而且？」居然還有而且！
「而且，我換上睡袍時你也沒有阻止我的意思！」
我回想起看著夏洛克穿上睡袍的那時候！老天！那時的夏洛克可是全身赤裸的啊！「夏洛克！我真不知該怎麼說好！……我可是個正常的男人啊……！」
「所以？」
「有哪個正常的男人會對自己喜歡的人沒有慾望？」我說，低頭吻他！「尤其是，當他喜歡的人還在他面前寬衣解帶的時候！」
「你……你是說……！」
「我想要阻止你！但你……我沒有辦法不看你！就在那一瞬間，你已經換上了睡袍！」我吸著他的唇舌，繼續說：「你這麼聰明，為什麼總是在這件事情上會錯意？你這樣……我真的很難忍耐到你康復……！」
「約翰……！」
我抱著他，捨不得離開他的唇！「夏洛克！快點好起來！等你身體好了，我會讓你明白的！」
「……明、明白什麼？」
我笑著說：「讓你明白，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你！讓你明白，我喜歡你哪裡！讓你明白，愛與喜歡，有時不只是要用說的，而且還要加上用做的！」
「約……翰！」夏洛克的臉如同晚霞一般美麗！
啊，我真是太愛這樣的夏洛克了！
♪ ♪ ♪
半個月後，邁克羅夫特帶著唐來訪，邁克羅夫特有意把唐培育成一個優秀的情報人員。唐看到夏洛克很是高興，還一再保證他會努力並且成為一個可以保護夏洛克的人！而夏洛克看了看我，笑著說：「我已經有了最好的！」
我只能說，我看到夏洛克這樣的笑容，心中所感受到的只有滿心的喜悅！
♪ ♪ ♪
回到家的第二十一天，夏洛克的狀況已經明顯好轉，而我也終於有心情打開我的筆記電腦！經過這次的事件，我深深地體會到：自己的情愛對於夏洛克而言，可能不僅僅會帶來一場災難，更會造成性命攸關的危險！夏洛克如果不能理智地運用他的大腦，那他隨時隨地會落入犯罪份子的陷阱中！當然，我不會讓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所以我決定在夏洛克辦案的時候，我得發揮一個專業助手的功能，公事要公辦！
另外，我也不能繼續在部落格上無所謂地聊這些案子了，我得減少些細節的描述，讓案件看起來更撲朔迷離才行！更重要的是，我得把夏洛克的個性寫得糟一點、更冷酷、更不近人情，省得他老是被奇怪的人盯上或者是被人威脅！
身為他的情人兼保鏢，他柔軟感性的一面永遠只能讓我一個人知道！
夏洛克的★小提琴聲悠悠地傳了過來，他的身體還不太適合拉複雜的曲子，他也還不能套上那些整齊繁複的服裝，但他的琴聲已足以吸引我從電腦鍵盤上抬起頭來！這還是他受傷一個月來，第一次站在窗邊拉琴！我看著他的側影，不知不覺地微笑了起來！這裡，有夏洛克在的貝克街公寓，就是我歸屬的地方！
夏洛克大概察覺了我盯著他看的熱切視線，轉過頭來看我。「什麼？」
我愛你！——我笑，那只是一個口形、一句唇語，我沒有說出聲。
夏洛克眨著眼看我，似乎不太確定自己剛剛收到了什麼訊息！
我被他可愛的模樣逗笑，我走過去伸手環住了他的腰，看著他輕聲地說：「夏洛克，我愛你！」
他似乎楞住了，隔了許久才支支吾吾地說：「呃……約翰……那……那很好……！」
「很好？」我挑著眉看他，佯裝生氣地坐回沙發！
他跟了過來，雙頰有些紅、表情有些急！「約翰！……我……！」
「你很好！」我說，努力忍住了笑。我啊，發現捉弄夏洛克是會上癮的！
「約翰！」他真的急了，小提琴都丟在一邊！
我笑著把他拉到我身邊，抱了個滿懷！我怎麼捨得看他著急太久，我會心疼的！我認認真真地吻了他，再說了一次：「夏洛克，我愛你！」
他圈著我的頸子，埋首在我胸前說：「……約翰，我也一樣！」
我抱著他，高興得幾乎要落淚了！
我曾經傷害過、並幾乎以為要失去的夏洛克，如今就在我的懷裡，回應了我的感情！
或許希望與絕望，正如同樂譜裡疏落有致的音符，終究會譜出撼動靈魂的美麗樂章！只是我們永遠也無法確切知道：上帝究竟在路上安排了怎樣的風景！
誰會知道一開始只是單純的找個分租的室友，結果竟會讓我與夏洛克變得如此緊密相繫！而因為這場相遇，我的生命才充滿了喜悅，彷彿連最規律遞嬗的季節都能因為夏洛克而美麗！
「夏洛克。」
「嗯？」
「你那時候在懸崖邊說的話還算不算數？」
「那句話？」
「你屬於我？」
「是的，約翰。」
「永久有效？」
夏洛克考慮了一下，而我為他這短暫的遲疑心驚！
他說：「是的！……如果你不退貨的話……！」
「當然不！誰要退？哪有人撿到寶還要退貨！」
夏洛克笑了起來。「你怎麼知道你撿到的不是一包炸彈？」
「如果那包炸彈叫夏洛克的話，那我也認了！」
「約翰……。」他灰亮的美麗眼睛微潤，像無數星光閃爍！
「請你留在我身邊！夏洛克！」我撫著他的臉說：「你知道我的過去一無所有，是你走進了我的生命，彷彿一道耀眼的光芒，驅逐我內心的黑暗！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要怎麼辦！」
「……約翰！沒有你，我會迷失的！事實上，你才是我的光！」
我感動著，貼近他的唇！「我親愛的夏洛克！」
「我親愛的約翰！」
本篇設定曲為：
★ 巴哈的小抒情調J. S. Bach“Arioso”。
網路上找到的小提琴版：http://www.youtube.com/watch?v=lic9Z6yCbRU&NR=1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