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極寒冷的下午，街上空無一人。
收集好異地的地圖、生活用品和錢幣後，我還會帶上一本《薔薇島嶼》，等待列車到來，準備遠行。車子開了十個小時，我已在一條一條高速公路上交換了許多個日夜。沿路的風景不斷為我帶來慰藉，一個人在長長的旅程上，偶爾看到手機內的時間和聽到車廂內播放的音樂，好像在這段時期內旅行，只是為了某個人。有些時候睡著了，醒來卻發現自己不知身在何方了。
等待，是一次又一次離別後養成的過癮壞習慣。尤其在下午，如果一個人為了等待某人，而站在陌生的街道上時，第一眼渴望的是遇見某個熟人來。當我到達機場的出入口處時，四周已充斥著濃厚的分別與回來的氣氛。我慢慢地走下一層，一個人坐在冷凳上；等待，讓我變成了靜物。
感到累了的時候，我便站起來望著大型報告板，聽著傳播員正努力地複述每班機到達的時間和祝福語。一個個陌生的背影在我身旁出現，一時間總覺得他們與我是似曾相識的，好像與我有著共同情調的陌路人。
七點二十分，出口處的標示器亮起又熄滅，看著一個個帶著笑容的人走過來又散去，我總希望人群中有一個是你。可惜，到了最後也沒有你的蹤跡。彷彿整個喧囂的廣場靜了些，心情失落了些。在等待與到來之間，我常常望著熒幕上跳動的機次。時間在不知不覺間，又讓我睡著了。
當最後一班機到達的時候，我大概還在夢中，看著你穿著紅衣，靜靜地走近我身旁，輕輕呼叫我的名字。這時，我突然想起李宗榮的詩句：“你走了，我倦了／而我也老了／逐漸學習對你的背影棄守／讓他嵌在天空中／最不會令人流淚的角落”。
我知道，你的行李將不斷加重，又正向著新的目標出發。
我知道，在分別與到來之間，只有當我們渴望相聚時，才會加深下次等待的意義……
賀綾聲
2004/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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