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溫度……
人與人相遇……會產生新的溫度……溫暖的溫度……
兩人變成三人然後增加到四人……心中的溫度也逐漸提高……
這個溫度會吸引更多人，彼此牽繫，逐漸擴散……
人，有溫度……
BY 北條司 「變奏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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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條司，在經典作品「城市獵人」完結的多年之後，
又再次提起了畫筆，讓已經被讀者所熟悉的人物們再次登場，
可是，他在第一集的作者的話裡，鄭重的這樣表示：
「『Angel Heart』與『City Hunter』當中出現
的團體、人物、事件等毫無關係。」
又說：
「就算是有相同人名的人物出現，
在故事上也毫無相關，是屬於本故事裡的人物。
——如果將它當成是『C‧H』的續集來看的話，
要是出現讓你覺得不快的地方，本人恕不負責。
這是作者給考慮到以上注意事項，
仍然決定要看的讀者的一段話。」
搞了半天，
由原班人馬所領銜主演的新戲碼，不算是續集？誰信？
至少一開始我不是很相信。
如果說，你看「天使心」的角度，
一開始跟我一樣都是秉持看「城市獵人」續集的話，
那你無疑的會感到失望，總是手持大槌的阿香死了，
那個身手矯健的阿獠老了，想玩親親的機會更少了，
貓眼咖啡廳的美樹憑空消失，米克呢？
犽（冰字邊打不出來）子的美女妹妹們呢？
不說別的，連槙村的死，都不一樣了。
那「天使心」這個被北條司稱為「平行新世界」的故事，想講什麼？
這一點我也一直感到疑惑，
不過，等到前陣子終於將「變奏家庭」看完之後，
在書末的旁白裡，我似乎找到了一把稍微可以充作解答的鑰匙。
那就是「絆」，一種北條司稱之為「人有溫度」的東西。
「絆」，或者稱作「羈絆」，
羈是馬絡頭、絆是絆腳繩，
這兩種東西都是限制馬匹自由的器具，
引伸來說，「羈絆」是牽扯一個人心中的重要事物，
由於深切的關心、頻繁的掛念，所以成了心中既甘又苦的存在。
而人與人之間的羈絆，就是北條司幾個長篇故事裡的重要核心。
北條司超過十集以上的作品，現在一共有
「貓眼」、「城市獵人」、「變奏家庭」、「天使心」四部，
其中「變奏家庭」牽扯的東西比較複雜，
不像其他三部作品那樣有著濃厚的動作性和少年取向，
所以不妨先抽出來再論，
現在先談一下其他的三部作品，簡單來說：
貓眼是「男孩」的故事，
城市獵人是「男人」的故事，
天使心則是「父親」的故事。
「貓眼」的男主角內海俊夫，
是一個二十來歲的菜鳥刑警，
他整天追逐的名畫盜賊——「貓眼」三姊妹，
其實就是他身邊的女友姊妹花，
某種程度來說，這樣一回又一回的追逐「貓眼」的過程裡，
優柔又不成熟的俊夫，
某種程度上似乎也追著一種不可及的目標，
說「貓眼」是俊夫眼中的一種完美的典型也行，
這種可以象徵在愛情路上男追女、女躲男的有趣互動，
猶如每個青澀男孩都曾經歷過的青春歲月一般，令人懷念。
身為新宿傳奇的「城市獵人」則不一樣，北條司說：
「在「貓眼」裡，女人我已經有一點畫膩了，
『好，這次就來畫個男人』。對了，就畫個英雄！
不過儘管我心目中的英雄是個沈默寡言有點酷的男人
但是我討厭只有外表沒有人情味的男人。
因此而誕生的是具有男人所有本能的『獠』這傢伙。」
犽羽獠是一個成熟男人的典型，有他的優點和魅力，
也有讓男人會心一笑的搞笑和好色之處，
在一樁又一樁緊張刺激的委託案件裡，
美女委託人到頭來對他都會產生一段又一段的情愫，
這些發乎情，卻止乎禮
（或者說止於在阿香的槌子前～XD）的故事，
塑造了阿獠在讀者面前一個可以正經、可以搞笑、
可以浪漫、可以荒唐的一個成功「男人」經典形象……
如果說，「貓眼」談的是青澀的男女初戀，
「城市獵人」自然就是成熟浪漫的男女愛情，
那「天使心」呢？「天使心」要訴諸的「情」，則是「親情」。
讓我們來多談一下「天使心」。
「天使心」的承接來自兩個部分，
第一部份當然是接收「城市獵人」重要角色後的平行故事，
另外一個則是前作「變奏家庭」的部分，
尤其是討論「家庭組成」這一個環節。
「變奏家庭」是北條司一個家庭小品式的長篇作品，
裡面沒有所謂的英雄，也沒有精彩的動作場景，
作品的趣味在於有趣的性別倒錯下所產生的笑點，
不管是男女主角，或是身為家庭主幹的紫和空，都是這樣，
但北條司似乎有意這樣的主題順便凸顯出這樣特異的家庭，
仍然有著他們不輸一般人的溫暖和親情，
甚至基於互相體諒下的包容，成了若苗一家更重要的支柱。
在「變奏家庭」北條司全面的開始討論起「家庭」的重要性，
這是在「貓眼」或是「城市獵人」中曾觸及，
但不是那樣明顯著重的事，
但在「變奏家庭」裡卻有著舉足輕重的描寫，
這些關於劇中角色對家庭的看法，
成了男女主角之外的一條重要主題，
而北條司這裡著重的，
是對於家庭成員彼此付出真情的肯定，
那怕這些人的外在性別取向如何（笑），
人的溫暖，是沒有區別的。
「天使心」算是比「變奏家庭」更進一步，
去深切探討家庭更直接的一環——「血緣」。
在「天使心」的故事裡，
一開始也開始談了關於家庭親情羈絆的部分，
比如說李氏兄弟和香瑩、
那個裝成大熊卻守護在女兒附近的父親都是如此，
但從拉小提琴的小夢出場之後，
故事似乎有了另一層不同的走向……
「小夢……M˙D 並不是你的父親……
殺死你親生父母親跟兄弟的人……就是他……
可笑的是，你被M˙D騙了十年……
用虛假的愛情，假扮成一對虛偽的父女……
呵呵……你只不過是 M˙D 的慰藉罷了！」
小夢卻用力的反駁說：
「不對！爸爸他……他就是我的爸爸！
……我早就知道了……他不是親生父親……
爸爸已經跟我說過了！……可是！他是我的爸爸！」
這種比「變奏家庭」看似前衛，
但骨子裡卻依然根基在傳統血緣關係的「家」更深一層的討論，
成了後來「天使心」的重要主軸，
像是後來的由食堂夫妻收養成人的雙胞胎兄弟、
犽子跟缺乏家庭溫暖的連續殺人犯遠山、
倒楣搶到棄嬰的落魄搖滾歌手、
白虎女殺手白蘭和日本黑社會老大之間的互動、
接受心臟移植的青年實業家和捐贈者的遺族……
這些故事裡，交織其中的是另一種類型的親情
——那種超乎血緣之外的真切感情。
這種不根基於血緣天性的親情，
其實並不是在「天使心」第一次出現，
事實上在「城市獵人」裡交代阿香的身世時，
就已經點明了阿香被收養的身份，
但知道真相的阿香，仍然視槙村為哥哥，
而在阿獠和海原之間的父子情誼，也是一個顯明的例子，
——可是，不是那樣多加著墨。
這一切一直等到「變奏家庭」時，
北條司對裡面的黑社會父女關係才有了稍微多了些的描述，
但無論如何，最大量而且密集的討論和描寫，
還是集中在「天使心」裡面，幾佔全書目前的一半左右。
北條司想要表達些什麼？
如果回到一開頭「人有溫度」的引文，
那北條司想說的或許已經不辯自明：
「人與人相遇……會產生新的溫度……溫暖的溫度……
兩人變成三人然後增加到四人……心中的溫度也逐漸提高……
這個溫度會吸引更多人，彼此牽繫，逐漸擴散……」
從二十到三十，從三十以至於到四十，
我不知道這些年北條司的人生有過怎樣的改變，
但無疑的，他也和他筆下的主角一樣，
從男孩到男人，進而成為人父，
從一人到兩人，從兩人到三人……
在他的人生裡，
或許也有對人的溫度有著一種新的看法——
從戀情到愛情，從愛情到親情，從血緣到突破血緣……
只要有溫度，那就是家，那也該是家吧！
所以北條司將他最愛的男人典型——「阿獠」，
在十年後的歲月後重新登場，讓失去摯愛的阿獠，
一邊照顧正值青春期、重新踏上人生道路的香瑩，
一邊從新的「父親」角色找到自己活下去的理由與價值，
雖然，我還是覺得他殺了阿香，
拆散他們這對的事，實在太重了些……
這也不能怪我們這些讀者適應不良，
愛情濃烈似酒，親情平淡如水，
整個節奏和定位與讀者一開始認知與期望就大相違徑，
我們期待著大鐵鎚、烏鴉飛、蜻蜓點點點的笑聲，
但是「天使心」沒有，北條司是很嚴肅的在構思所有的故事，
講著一個個跟人心中溫度有關的故事……
所以「天使心」亦不失為一篇佳構，
只是跟讀者的表現有所差距而已。
如果說，
二十歲的北條司，是為了工作而畫了「貓眼」，
三十歲的北條司，是為了興趣而出現了「城市獵人」，
那四十歲的北條司，
是不是為了想表達出什麼，才又畫了「天使心」？
我不知道，有些東西或許我看出來了，
但有些東西，還不是現在的我所能體會的出來就是。
至少，還不是那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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