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歌的《道士下山》，改編自作家徐皓峰的《道士下山
》小說。故事描述民國初年，世局混亂，一個不黯世道的
小道士被師父趕下了山。下山之後，遇到許多光怪陸離、
奇妙玄幻的人事物，小道士帶著一片赤誠單純之心，漸漸
在每個遭遇裡，改變了他自我內心的價值觀，因而產生錯
亂混淆，做下許多連他自己也萬萬想不到的許多事情。所
幸因為初心還在，最後終究看破世間紅塵俗事，回歸正道
之中，再度上山閉關潛心修行。
很多影評說陳凱歌的道士下山，把原著小說給拍糟了，大
家期待的超越《霸王別姬》的陳凱歌一直沒有出現，反而
隱沒俗世之間，佳作難再。事實上，在《霸王別姬》之後
，陳凱歌也不是沒有好作品，印象中有《風月》、《和你
在一起》、《梅蘭芳》、《趙氏孤兒》，以及我個人也蠻
欣賞的新作《道士下山》。
在《道士下山》的小說中，把小道士遇到的許多奇幻與光
怪陸離的故事描述得相當生動而精采，在電影演繹上，則
礙於時間關係，只能縮小範圍，片段式的扣住主軸，再加
上故事情節有如一小段一小段故事，所以在小說呈現時還
好，在影像呈現時，就有時會令人分神而忘記電影情節的
主軸。
《道士下山》的小說我沒看過，但從電影的角度來說也不
見得會看不懂。而這部作品，其實本身每段故事就充滿許
多寓意。如故事主角小道士叫〈何安下〉，可以解釋成：
「如何安然度過下山後的生活」，貫穿整個電影於其中的
住持〈如松長老〉，在小道士每一段遭遇中都扮演點化開
示的角色。
被師父趕下山走一遭的〈何安下〉，在經歷這麼多事情之
後，也終於明白當初師父在他準備下山前跟他叮嚀的一句
話：「不擇手段非豪傑，不改初衷真英雄」（A hero is
going unscrupulous and keeping his original mind.）。是啊，
做人不就是要光明磊落，開大門走大路嗎？抱持初心，一
路走來，有始有終，不管是不是英雄，至少都會是一個正
直而值得信賴的人。
我們每個人，就像那「何安下」，一開始也是抱著一顆赤
誠初心，踏入這江湖之中。漸漸的，當你一路上遇到許多
人事物，也就會悄悄地改變你人生的價值觀，是好是壞，
自己承擔。從前道士的修行，向來都是在世俗之間，流轉
飄移之中，領悟「道法」。也許當初〈何安下〉的師父是
故意把單純的他給趕下山，讓他去體驗真實世俗世界與單
純山間修行世界的不同差異，進而讓〈何安下〉去真正領
悟「道法」。
這就像是學生們進了單純的校園學習，老師教導你各種知
識與應用，幾年後，不管你願不願意，都會畢業離開校園
這個在相對上較為單純的環境，並踏入複雜而詭譎多變的
社會之中去慢慢修練與領悟出屬於自己的生存「道法」。
如同在這部電影中，〈如松長老〉，點化瀕死的太極高手
〈周西宇〉所說的：「人生如瓢，隨緣而轉」。我想這就
是電影要傳遞的中心思想與最好的註解吧。《道士下山》
的故事，令人可以產生許多包括價值觀、正義與道德等哲
學性的思考。我想，至少我個人認為，這就算是一部有意
思的作品了。
2016/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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