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積細小的澳門，相信來一次零四年的南亞海嘯就足以將之夷為平地。不過澳門是蓮花寶地，這種粗劣的大自然破壞並不會駕臨澳門，大自然之於澳門，最多只是以一些比較婉約的方式，例如霧和雨，來提醒這裡還未被大自然遺忘。
最近澳門有幾天都很多霧，在氹仔的一頭，就看不清楚澳門的輪廓，也許這種霧對那些初來澳門觀光或登上旅遊塔欲窮千里目的遊人來說是大煞風景了一點，但予我來說，這種霧卻將澳門裝扮成了風姿綽約的美人，霎時間將澳門平乏的感覺一掃而清。
這些景觀的改變讓澳門有更多動人之處，澳門並不是旅遊書上呆板的澳門，只有堂皇的酒店、醉生夢死的銷金窩或者各式美食，而是有四時變化、春雨綿綿、寒風臨冽或者霧鎖重城的地方，只有長久在澳門生活的人，這些變化才有意義，才讓你覺得這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城市。
大霧籠罩的澳門，讓我感到溫柔綽約之餘，同時又勾起我軟弱的神經。宋詞人秦觀有《踏莎行》詞云：「霧失樓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斷無尋處。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裡斜陽暮。 驛寄梅花，魚傳尺素，砌成此恨無重數。郴江幸自繞郴山，為誰流下瀟湘去？」據說詞人填這首詞時正被謫貶至湖南的郴州，在遠離廟堂之地雖不致於面對窮山惡水，然而面對濃霧，那種有志難伸的情感投射卻也相當折磨人，才在詞中吐露出他失望而看不到前景的心情。
在車上靜靜地看着霧鎖重城的澳門，聯繫到自己以及城市的命運，有時我也不禁有秦觀這種悲觀的哀嘆。
（原載於澳門《華僑報》，圖為深田恭子）
愛比死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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