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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1-05 13:52:13| 人氣69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我們】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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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個十六歲女孩來說，我總是過於清楚自己要做什麼，這並不是好事。

星期六午后，我一個人坐在教室外的石台上，專注地依著一枚十元銅幣在白紙上畫出一個又個圓。空蕩蕩的長廊上，原子筆頭和硬幣邊緣摩擦發出的聲響，清晰可聞，就連微弱的鼻息，彷彿都聽得見回音。我將手指輕輕觸碰那枚十元硬幣，半闔著眼，像巫師一樣喃喃祝禱了起來。不知過了多久，欣湄、玉菁、億如…一票人出現，阻斷了我的思路，把我從幾乎著了魔的慌亂中解救出來。我抬頭看了看她們，不免有些難為情，不知該如何解釋為什麼會一個人出現在這裡，玩這種不適合一個人玩的遊戲。

沒人搞得清楚我到底想幹麻，大家只是靜靜地圍著我和欣湄站著，是她自己說溜了嘴，說她每回玩「錢仙」總是很容易請出錢仙，還補充說應該是「體質」的關係。
終於有一位學妹出聲：「學姊，你到底想問什麼，說不定說出來大家就可以一起解決，用不著動用錢仙。」我抬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額頭上的汗珠順勢滑落到我眼睛裡。

指頭前端的硬幣突然開始在紙上狂繞圈圈，人群裡一陣驚乎「動了！動了！」十分鐘過去…，二十分鐘過去…，每當我在心中默念完一個問題，硬幣就移動至寫了答案選項的圈圈裡。夏天的風將紙張吹得啪達啪達作響，在長廊盡頭回盪，除此之外，全場一片靜默。欣玫終於有些動怒了，不停哀嚎著「我的手快麻掉了，可以結束了嗎？」我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迅速請回錢仙，將硬幣收進口袋，起身宣佈遊戲結束。

一陣風吹來，紙張便拍達拍達地飛走了。圍觀的人群悻悻然散去，再度留我一人獨自坐在冰涼的石台上，看著滴落腳邊的汗水，十六歲的我也想問十六歲的自己，為什麼非得把事情搞成這副德行不可？又為什麼非得在十年後，再把這樣無色無味的故事重說一遍不可？或至少該用點心，把它寫成鬼故事，可能還討喜一點。可是從小到大，「我們」從來就不是討喜的小孩，我想以後也不會是。

你該原諒我的任性，我想我只是想告訴你，那天我只是流著汗，並沒有哭，像小孩子跌倒後，忍痛爬起來告訴媽媽「我沒有哭哭」。而你應該知道，那傷，對十六歲的我們來說，真的太痛了，並不適合這樣靜靜擱著。於是，二十六歲的你只好再回到這個長廊，用若無其事的語氣勸我離開：「算了啦！我想錢仙都投胎去了吧，到底，還執著什麼呢？算了啦……」

我要檢舉
台長： 小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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