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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載於〔澳門勞動報〕第四十三期　13.08.2008

詩音

二、 鄭觀應與孫中山
鄭觀應對孫中山的人生軌迹的改變具有重大影響。兩人相識時，孫是個20多歲小夥，而鄭已是40多歲人到中年了。當時，鄭閉門造《盛世危言》，面臨經濟風潮，待蓄而發，孫則從香港學西醫到澳門鏡湖醫院找份工作，成爲進入濠江的第一位西醫。當時，對西學，西醫神秘而崇拜，再加上聽診器、皮藥箱、白大掛，一般人家是請不起西醫的。中醫坐堂号脈，西醫上門聽診，打針輸液，令中國人驚歎！而鄭家是當地豪門旺族，鄭觀應又是文化名人，有書，有洋務背景，孫中山一個青年醫生，又出身香港香山縣農家，自然是想巴結這位鄭先生。再加上，兩人又同是香山縣老鄉，受過西方文化熏陶，共同語言很多，鄭家人丁興旺，鄭先生可不用孫大夫，可鄭家子女們誰敢保證不生病，來得快，西醫。孫一定是鄭家常客。
然而，搞醫的卻十分關心政治，青年人自我實現（馬斯洛語）的願望強烈，一來二去，與鄭關系密切，便動了利用鄭的人脈資源幫自己達到「人往高處走」的目的。中國自古就有「舉孝廉」之說，也有「毛遂自薦」的故事。孫的心勁很大，與陳少白商量寫了一篇《上李鴻章書》，讓複出後的鄭定稿在上海。之後又北赴天津上書李鴻章。鄭是李的幕僚下屬，與盛宣懷共同向李鴻章推薦，謀個官職。然而費了很大氣力，失望很大。只得到一張「農桑會出國籌教護照」。自我實現沒成功卻倒激發了反叛心理，不用我，推翻你。辛亥革命推翻滿清王朝是孫的政治功績，但是，無論你有多大功績，假設孫中山活到「文革」，就憑《上李鴻章書》，收拾你沒商量，治你死罪沒跑。受鄭觀應影響的曆史文化名人王韬，當代也是向太平天國寫信評時後論改革，太平軍失敗後，信落到了清軍手中，提拿王韬。王這才遊曆歐洲，寫了《旅歐散記》，並評《普法戰記》等。周恩來也同王韬一樣，因鬧學運被南開中學開除，後赴法勤工儉學。建國後，當周回到母校視察時，周說，我不是一個好學生，暗指被開除一事，校長說，是好學生。大家哈哈一笑，心領神會，一笑了之。
三、 鄭觀應與毛澤東
毛澤東青年時代在韶山沖時，讀兩種書：一是儒家經典，《論語》、《千家詩》、《三字經》；另一類是舊小說，《三國演義》、《水浒傳》、《封神演義》。用毛澤東自己回憶的話說還讀了兩本禁書：《列強瓜分之危險》、《盛世危言》。中央電視台播的電視劇《青年毛澤東》有一段情節。毛用被子堵住窗戶光線防止被外邊看見，在自己屋中看禁書。30多年後，毛還記得開頭一句：「嗚呼！中國其将亡矣！」
現今，在韶山毛澤東紀念館里還有一張1915年借還《盛世危言》的便條：「泳昌先生；書十一本，内《盛世危言》失布匣，《新民叢報》損去首頁，抱歉之至，尚希原諒。澤東敬白。正月十一日。」
1936年，毛澤東在延安與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回憶過這本書：父親想讓我讀《四書》、《五經》，因爲他在一場與親戚的土地官司中敗訴，人家用了一句經書上的話勝訴了。毛還說，《盛世危言》激起他恢複學業願望，同時，對農業勞動厭倦了。不久，毛走出韶山沖到湘鄉東山高等小學讀書去了。
1947年8月，在陝北，毛與警衛員閑談時提起到這本書：小時候，看《水浒》知道殺富濟貧；大點了，看《盛世危言》使他走出韶山沖。
然而，這本給毛啓迪的書作者卻是一個買辦，是一個帝國主義的買辦。在《毛澤東選集》里，毛認爲，帝國主義是三座大山之一，買辦是帝國主義的走狗。假如，鄭觀應活到文化大革命，首當其沖要收拾他，但他在澳門，這回到了前文，澳門的地緣優勢，否則，鄭的子女也收拾，鄭家大屋歸公，《盛世危言》又變成禁書，決不含糊；只有到改革開放，才會解禁，國爲文革只有8個樣板戲和出版印刷馬列、毛選之類的。但是曆史沒有假設，純屬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