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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1-05 17:11:00| 人氣20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以輕盈之姿舞動生命 旅法編舞者黎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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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巴黎塞納河右岸的瑪黑區(Marais),像是個充滿傳奇色彩的流動舞台;十七世紀時落居於此的貴族們所遺留的豪華宅邸,盡成了一種襯著歷史色澤的滄桑背景。亨利四世時期,由胥里公爵從聲名狼藉的賭徒手中贏得之豪宅改建成的胥里宅邸,如今已是國家歷史古蹟管理局及藝廊;雨果在寫《悲慘世界》時所居的孚日廣場,曲折的迴廊下現在林立了各式畫廊、古董店、咖啡館,運氣好的時候還可以見到假聲男高音的演出。貴族的沒落,藝術家的進駐,穿梭在瑪黑區蜿蜒的巷弄裡時,每每有臥虎藏龍之感──台灣舞者黎美光住了將近一年的巴黎國際藝術村(註),也正隱身於此。
 黎美光談起有一次閒逛時,無意間闖進了一家古董店,在與老闆相談甚歡的情況下,對方竟然就打電話給貝嘉(Maurice Bejart)問他缺不缺舞者;曾在台灣藝術大學教「舞蹈即興」的黎美光爽朗地大笑說︰「我可能不適合跳貝嘉的舞吧!」

著迷未知 即興創作

 黎美光開始走上編舞之路,則有另一段淵源──當年仍在文化大學舞蹈系就讀時,雲門的舞者李靜君剛好從英國回來帶了幾堂課,李靜君積極地鼓勵她到英國當代舞蹈學校繼續進修──也就是在英國,她肯定了自己編舞的能力。而不同語言及文化的衝擊,則讓她開始對於「人文」有了不同的思考,「不同的語言造成邏輯思考的差異。當你懂得愈多語言時,在思考上就會來得更敏銳細膩,在處理事情和溝通時,也比較不容易『撞到牆』……每個人需要認識自我的文化特質,才能跟不同文化的人溝通。」。而之所以選擇「即興」作為一種創作執行的方式,則是源自她總是著迷於未知事物的可能性,「『即興』讓我和自己、及其他人間產生更深層的關係,同時也讓我得到發自內心的滿足;另外也減輕了對自己創作不斷精益求精的壓力。」。

 對於文化差異的敏感、和對人性共通點的好奇,成了黎美光在創作中最常關注的主題;而舞蹈則是她提問的方式。今年四月,正值美伊戰爭開打時在巴黎演出的新作品《缺席者之舞》,即藉由訴說自己父親的故事── 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年,在住家附近的山坡上,被當時路過的國民政府軍隊擄走、被迫加入了剿匪的行列,並隨著軍隊撤退來台。在這期間,少年獨自面對了戰爭的殘酷及死亡的面貌,此後再也沒有見過親人一面--對於發動戰爭的所謂「正當性」提出質疑。當時父親語重心長地告訴她︰「美光,其實所有的戰爭都是一樣的。」,讓她非常震撼,也促使她開始收集戰爭中的真實事件。

戰爭入舞 探問生命 
 
 因此在舞作中,可以見到經歷二次世界大戰的日本人、和從戰俘營中被釋放的德軍所經驗到的戰爭,被轉化到舞蹈中;舞者也分別用法文、英文、中文、台語說出「因為只有牛奶可以喝,所以媽媽的牙齒很白」、「燒焦的屍體聞起來有如烤焦的杏桃」、「我曾經死過幾千遍,但是我沒有死」……等台詞,勾勒出戰爭的真實觸感。而這支舞對於黎美光而言,另一層重要的意義即是透過編創的過程,找出父親與自己相似性格的關聯。「我父親的性格非常強烈,我常常覺得自己也有這一部分,因此我想找出為什麼?上一代經歷了戰爭,讓人有某種程度的堅強與脆弱,是我們這一代所無法理解的。」從創作《缺席者之舞》到演出的期間,世界上也正進行著一場真實的戰爭,「我希望藉由這支舞,向所有因戰爭喪失生命、而永遠在自己與親人的未來中缺席的人們致意。」。

 米蘭‧昆德拉在他的小說《不朽》中,一開場即以一頁多的篇幅,鉅細靡遺地描述了一個年約六十歲的老太太在游泳池畔向游泳教練揮手告別的手勢;更進而從這個充滿魅力的手勢中,發想出小說的女主角「阿涅絲」。而黎美光在巴黎的街頭則注意到了一個駝背的老太太,仍穿著低胸洋裝,臉上描繪著精緻的妝,一手拿著皮包,另一手優雅地撥弄頭髮……或是在飛機上觀察到鄰座的日本太太,花了十幾分鐘細心地擦了一個桃子給她先生吃,而自己要吃的桃子卻只隨意擦了兩下就啃起來……於是黎美光的新舞碼也就環繞著「女性的手」開始發酵了。

洩露心事的手

 「其實『手』常常反映了個人的習慣及不同的習俗、文化,也常洩露了隱藏在心理或身體裡的訊息。女性是否曾意識到在自己不自覺的行為中,究竟傳達了什麼?」在舞作中,她安排了古董商、翻譯員、演員及製作人等四個不同職業背景的女性角色,並打算嘗試結合動畫影像共同呈現。雖然以女性為主題,但她強調自己並不是一個女性主義者,「只是想要將發生在周遭的事呈現出來」。黎美光很欣賞日本的小說家吉本芭娜娜,「從描寫生活細節的事物中,去傳達瑣事背後隱含的深意。」而在她的舞作中也可嗅出相似的氣味:以一種輕盈的姿態,舞觸人生的各式課題。

 舞蹈與音樂的即興,可說是黎美光未來想要邁進的方向。今年六月她與音樂家林錦蘋合作,在巴黎以音樂劇場的形式小試了一番身手,雖然著墨不多,但她嬌小的身形在舞台上所展現的爆發力,令人對未來的發展感到期待

台長: 起風動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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