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小時候陪母親去家裡附近的黃昏市場,一百公分的視線,腳下盡是泥濘的泥巴雨水混合而成的走道。對市場的印象就是母親牽著我的手與攤販們,像是吵架又像是學術研究一樣。長大之後我才明白,吵架代表著對商品的討價還價,這是一種樂趣也是家庭主婦打發時間的必備良藥;學術研究就是母親與攤販們討論商品的新鮮度,以及商品從何而來?
當自己長大之後,鮮少走進菜市場,也許吃飯時間不像過去母親會準時為家裡每張嘴做好三餐,我們只要循著時間就能享用到熱騰騰的飯菜。卻也沒想過一道飯菜的事前準備,是多麼龐大的工程。
一個市集,裡頭有負責賣魚賣菜賣肉,還有很多煮菜時的配料,雞蛋油蔥豆腐豆乾等等等,這些都從一個市集開始,接著一些像是生意人充滿油膩與不衛生的觀感,叼著煙拿了一隻魚或一把青菜。
儘管如此,我還是有走進菜市場的一百種理由。
美秀黃昏市場,在新莊已經二十幾年的歷史,要不是一把火,至今也不會讓我重新思考何謂人際關係。
這是重建後的模樣。
過去對菜市場的狹小昏暗的走道映象成了挑高寬敞明亮的大道,此起彼落的叫賣聲,一把兩塊的青菜,一斤十元的豬肉,都是攤販們對自己的商品做最好的促銷,只是為了讓客人們走到自己的攤位前進而認識、熟識、甚至交上朋友。
這些攤商們與美秀相處打拼了一年,商品背後的故事與薄利多銷背後的意志力,就像父親一樣在外流汗奮鬥而母親將流出汗漬得到的薪水轉換成為一道又一道的飯菜,都只是為了填飽家裡每張嘴的肚子。
商人無祖國?對這些用勞力,每天清晨到大批發商或者去到產地直接批出的新鮮菜色魚肉的攤商而言,是過大的帽子,為了提供消費者更好的購物環境,美秀想盡辦法維持這些攤商們的堅持,我們都在堅持著一個信念,那就是台灣特有的人情味。
我尊敬這些不是飽讀詩書滿腹經綸卻草根性濃厚,直接又爽朗的攤商們,與他們相處或者交上朋友,真的不需要太多的偽裝,可以直接罵上三字經(這嚴重了點)!
在網路資訊發達的年代,我們可以到家裡附近的生鮮超商24小時或者上網點點滑鼠都能買到蔬果魚肉,但絕對享受不到與店員殺價或話家常甚至教妳最佳烹飪與食用的方法。
傳統不是落伍,而是我們如何面對快速。
這是重新開幕一年後的進化。
看見假日午後一家老小走入美秀市場,一家大小之間的互動,似乎又回到小時候陪著母親一同逛市場手上濕濕黏黏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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