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的衣蝶洋堤
看你坐在對面
表情像是陌生人
我說：『即使你不說要還鑰匙，我也會來見你的』
你說：『我的目的就是還鑰匙』
我說：『難道你不是想見我？』
你說：『嗯...也是想見妳啦，看妳走出來沒，但最大的目的還是還鑰匙』
我的眼開始流淚，我的心開始流血
看你一句句的說
『實在不懂妳在捨不得什麼』
『現階段我跟妳真的走在不一樣的路上』
『為了兩個人好，這個決定是對的』
『我只是努力去實踐它而已，妳也不要再猶豫了』
『以前之所以沒送妳戒指，是怕套牢了妳』
『我想我們遲早會這樣，所以不讓它變成潛在的阻礙』
『妳也快點收拾自己呀，沒多少時間好浪費了』
『有機會認識新的對象，要好好把握，別再想以前的事情了』
淚水氾濫的同時
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場很長、很久的夢？
以前那個見我在營門口等候，就笑著飛奔出來的你呢？
以前那個在雷雨夜裡哄著我睡著的你呢？
以前那個在停電的夜裡，小心牽我走過長長黑暗走廊的你呢？
以前那個在坐下前，會先幫我拍去椅子上灰塵的你呢？
以前那個在吃飯前，會先幫我把餐具紙袋撕開、拆開筷子的你呢？
以前那個總是對菜單猶豫，看了半天還是決定讓我點兩份自己都想吃的餐點的你呢？
你突然傾身接近：
『妳....是不是在幫自己留後路？』
那一瞬間
我差點昏厥過去
悲傷一下子被氣憤掩蓋過去
那時的我十分相信真的有人會談分手談到出人命
至少我就幾乎快丟出手中的刀叉
壓抑著想轉身離去的衝動
我努力調整呼吸和不停湧出的眼淚
一字一句的說：
『我捨不得的是這兩年和你之間培養的默契和共識』
『你這樣講真的讓我很難過』
『拜託，不要讓我討厭你........』
你冷冷的說：
『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以前妳是我女朋友的時候我當然用不同的態度對妳』
『現在這個位置空了，我恢復原本的態度沒什麼不對』
我想
我真的被你傷到了
在你已用普通朋友的態度見我的那一瞬間
在我還用預設男女朋友態度見你的那一瞬間
就註定了這個結果
約在衣蝶本就是想飯後可以逛逛
但我拒絕了你的陪伴
我想靜一靜
而我也驚訝竟然你還會說要陪我逛街
如果你不再是我的男朋友
我為什麼要讓你陪著逛街？
星期天的下午的ＩＫＥＡ餐廳
姊夫理性的敘述你的想法
像是你的蛔蟲
也像是你的鏡子
不顧同桌的一對無辜夫妻
我又忍不住流淚
抽面紙擤鼻涕的音量蓋過他們談話的聲音
我了解，我都能了解
只是這樣的話由姊夫這樣的旁觀者說來讓人能接受
但由你這的當事人說來
怎麼樣都很難不傷人
我懂了
就讓你沒負擔的飛吧
我走了
真的沒什麼好猶豫的
就像你說的
星期天晚上你打電話來
我驚，但沒喜
你的口氣又不一樣了
不似禮拜六的冷淡
卻像以前的溫柔
『妳在做什麼呀？』
（我在收東西，在收你放在我這兒的東西）
『妳有跟妳爸媽講嗎？妳姐呢？y小姐呢？』
（還沒跟爸媽說，我還沒準備好，我姐跟y小姐都說了）
『他們怎麼說？』
（他們的說法重要嗎？要交往、要分開，都是我們自己決定的呀）
我實在不懂
你為什麼又能像以前那樣對我說話？
為什麼在禮拜六的冷漠之後
禮拜天晚上又像沒事？
你問我為何無法用平靜的語氣對你？
很抱歉
我真的沒辦法
因為我還會哭泣
如果不推開你
我會痛
我想忘記這場夢
我想忘記以前的你和以前的自己
我該重新認識你
我該重新認識自己
該繼續向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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