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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2-09 09:18:38| 人氣5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突尼西亞吉利特鹽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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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 五月天‧石頭

我在這裡等待著,等待這大地再一次的變動,好讓我能再次回到你的身邊。然後,我就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一千年前的我並不是現在這樣子,我覺得我是水,是海水。直到某天我開始覺得我的身邊開始產生變化,不過我也不確定是我的身體產生的變化還是我的身邊開始改變,就好像有人從我身體裡拿走什麼似的,我開始缺少一些東西。我並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也沒有覺得不愉快,一切是那麼的從容的發生,沒有人提醒,也沒有人發現。

在那之前我和兄弟姊妹們成天都在地中海裡打轉,但有時也會偷偷地跑到黑海和大西洋,我最喜歡去大西洋了,那裡有一整片巨大無比的遊樂場,各類不同界不同目的物種,都會在那裡聚集,時而舞蹈、時而追逐,而我們也是他們當中最重要的一份子,我們繪畫出一道道的強勁的水流,作為他們奔跑的水道;捏塑一顆顆輕盈的氣泡,供他們玩耍;他們玩累了,我們就在他們的皮膚或是葉子上輕輕的跳躍著,而我們的遊戲也才正要開始。

我們最大的樂趣就是做記號,每到一個地方,我們就會想要留下些什麼。有時是在海底,看到那些流動的岩漿,我們就會忍不住的挑弄他,老實說,他的脾氣真的不太好,只要我們玩得太過火,他就會噗噗噗的跳出來,罵我們一頓,不過我們也沒在怕的,每次他真的很火,我們就會後退一些,然後送他一些氣泡,他臉色就會由紅轉黑,以後再去找他,他也不會生氣,不過他也再也動不了,就這樣,我們安排著我們想的圖案,讓他前進,然後再送他一些氣泡,設計他變成我們要的記號。

有時是在海面上,這是最有成就感的,但是也是最辛苦的,有時還會犧牲我們的一些兄弟姊妹。在海底,我們就像是玩黏土般的,捏塑成形,但是在海面上,遇到的那些岩石,他們可不像那些岩漿那麼好惹,事實上,他們跟本不理你。岩石他不說話,他也不動,但是他也不會拒絕我們在他身上的雕刻。

幾億年來,我父母,父母的父母,和他們的組先都是這樣玩出來的。他們設計,雕刻,然後再交給下一代,但有時總會有某一代不小心搞錯了方向。就像是澳洲這塊大地,他本來應該跟非洲和南極洲連在一起的,但是阿公他們那一代太愛玩了,就這麼把他們給切開了,搞得在上面生活的生物都跟其他地方都不一樣。我爸就說,那有老鼠長這麼大隻還會跳的;檸檬長了毛怎麼會好吃呢,這麼甜;還有那隻鳥,遇到危險只會把頭埋起來,幹嘛不飛呢?不過我到覺得我爸他太保守了,這麼多物種不是很有趣嗎,我等會也要偷偷地切一塊,看看會長出什麼。

我的祖先是從太古代就開始了,但是一直到了寒武紀,我們這一代才遇到其他的生命,而我們本來是不懂什麼是感情,因為我們不會消失,所以也不知道珍惜,就算消失了,也只是另一種形態,例如雨水,遲早都會遇到。因為我們都長得一樣,所以也沒有美醜好惡,有的時候,連我爸媽都會把我們認錯。但當我遇上了其他的生命,我開始發現了生命的獨特,就算是同樣是三葉蟲,他們身上也會有一兩個不同的地方。就這樣,我開始尋找我的獨特性。

一開始真的很難,我完全不知道從何下手,因為我沒有形體,只有一些化學式,也沒辦法用溫度來標示我們的不同,因為只要我和其他人一碰面,我們就都一樣了。慢慢的,我好像發現了一些訣竅。我發現雖然我沒有固定的形狀,但我可以任意的改變我的形狀,我可以聚集成圓形、方形、或是任何我想要成為的樣子。每當我改變的時候,我都問其他人有沒有看到我,但是結果都是令人沮喪的。我不停的嘗試,直到有一天,那天非常的冷,我的手腳都有點凍傷而出現白白的結晶。是啊,是結晶,我努力的不顧寒冷讓全身都凝固形成大塊的結晶,結成我覺得美的形態,但是我也移動不了。一直到有人來找我,他們都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他們知道這就是我,是一種直覺,沒錯,這就是我。接著每個人都試著把自己給結晶,讓別人認出來,有時會不小心和別人結在一起,但是沒關係,我們都知道誰是誰。

接著我們就不需要在結晶了,我可以變成任何的液態,大家都認得,因為只有我會這樣做,我就是我,不是別人。



每次我們離開地中海去別的地方玩的時候,總是不會遇到當地的人,他們也會在同時離開去別人的海域旅遊,不過總是有些人不想出門,而我就是在哪裡遇見了她。

她就在那個地方,大西洋的海底,靜靜的坐著。她坐在一朵美麗的珊瑚上,手指輕輕的點著逗弄著小丑魚,頭髮畫出像絲般的波浪。我在她的身後不敢發出聲響,深怕這一刻就會消失,但是我又希望她看到我,跟我說話。恰好一群海龜正準備往她面前過去,我順勢畫了一道水流,出現在她面前。她看見我,馬上就發現我不是這個海洋的人,但是她也沒有逃走,只是靜靜的看著我,一個眼神就好像把我給讀完了。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在她面前,所有我看過的,聽過的,學過
的完全想不起來,我的手腳痲痹,呼吸停止,如果不是遠方我弟弟的呼喚提醒我該回去了,我一定會在那待上一輩子。

就這樣,我無法忘記她,因為我學會了分辨了每一個人的獨特,我發現我愛上了她的不一樣,她就是她,跟我不一樣,也跟其他人不一樣。每一年,我都會回去大西洋,就在那一朵珊瑚上,而她每次都會在,我知道她是在等我的。然後我們開始說話,開始一起玩,有時我會做一些氣泡給她,她會抓著他們,浮到水面上,有時她會帶我去北極,我們會讓自己結晶,好讓對方看得更清楚一點,甚至我會抱著她,一起變成一座大冰山。我也會帶她來地中海,只是她不太喜歡這裡,因為她來的時候,迦太基的將軍漢尼拔正好在和羅馬帝國大戰,弓箭不停的在我們身邊掉落,士兵的鮮血也把我們的身上都給染紅了,而之後兩三次帶她來的時候都有戰爭,她就說她再也不要來了。

有一天,我開始發現我住的地方,海面開始變低了,之前做的氣泡要一天才會到海面,現在只要半天就到了,而我們還是可以隨意的變化形體,只是比之前小而已。一開始我還不以為意,每年還是一樣去找她,只是每次回家都要爬很高的階梯。直到有一天,我發現太陽和月亮都離我好近,而我的父母兄弟開始結晶了。這跟我們之前的結晶不一樣,我一碰他們,他們就分散更小的他們,而我也開始在改變,我試著移動,但是卻動不了。我著急了起來,並不是因為我的改變,而是因為我的改變而讓我無法做到的事,就是見到她。我試著呼喚她,但是那實在太遠了,她一定聽不到的。我開始期望她會因為我的沒出現,來地中海找我,但是她卻說她再也不要來到地中海了,真是該死的戰爭,沒有戰爭,也許我們可以一起結晶。我絕望了,我變成這個土地的一部份,我卻想不到任何方式離開這了。

我等待了一千年,我等待著一場大雨,可以讓這塊土地再度滋潤在水底,讓我有機會再與她見面。但是現在的我卻只剩結晶。

  啊啊 我要和你 一起活過 一千個世紀
  每次誕生 都只有一個意義
  就是和你 在一起

遠方傳來的歌聲,那些人類的聲音,他們不就是在唱我的願望嗎。他們朝著這裡來,我努力的轉動我的軀體,好讓陽光的折射讓我更耀眼。我知道也許有人會把我裝在罐子裡帶走。我期待著任何一個可以再度與她見面的機會,我要和她再畫上一條條連綿不絕水流,和她潑打出一朵朵美麗盛開的水花,和她一起坐在珊瑚上,細數海面上的點點星光。

如果可以,我要和妳活過一千個世紀。


台長: 藍色瑪琪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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