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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10-21 07:40:11| 人氣2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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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這幾個星期以來,凡是可以勾起他記憶的東西,他都瘋狂似地一再觸碰,於是他不斷沈溺在心碎的情懷裡,不斷享受椎心刺痛的滋味。
就像現在,清晨五點,當街坊還深陷於濃濃的夢境裡時,他卻清醒地躺在床上,任憑radiohead的Creep像針一般穿進他的耳膜中,而他的大腦則神入到去年那座祭場。

祭場的四周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無數對好奇的眼睛散發出玩笑似地光芒;川流不息的語言和肉體來來往往,加上燒酒雞和竹筒飯的蒸汽,讓冷颼颼的北風瀰漫著一股奇異的味道。
類似趕集的味道。

祭場裡,許多身著豔紅色服飾的男女手拉手,圍成三個或四個大小不一的圓圈,旋轉著,跳動著。衣袖、腰延、褲管的鈴鐺彷彿不甘寂寞似地漫天價響,最後匯聚成浮動的光線,烘托地上的灰塵一同起舞。

有個聲音卻是獨立存在而不受干擾,那是主祭老人祝禱的歌聲,像是山頂上的蒼松一般凝止於時空的流動中。老人用他聽不懂的話語,安詳地訴說他聽不懂的故事。「那是個哀傷的故事吧。」他這麼想。但他回眸一望,只看到人群那副既模糊又事不關己似地笑容。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為什麼那些人可以用這麼愉悅的態度參與這場淒涼的祭典?為什麼他自己又有權力去感覺到和那些人的不同?難道,他和他們真的具有本質上的差異嗎?

思索的結果,使他自己也開始變得模糊了。

於是他垂頭喪氣的走到祭場附近的一座湖邊,找了塊左右都沒人干擾的草地坐下,然後點燃一根香菸。
老人的歌聲依然從遠方陣陣傳來,伴著自他嘴巴吐出的煙霧,在湖心輕輕靠攏,接著像是眼淚般落入湖水,激起了幾波形而上的漣漪,朝著他的方向襲來。
他意識到自己所遭受的衝擊,大腦又開始緩慢地運作,逐漸地、遲鈍地帶領他神入到夏天的那一次翻滾中。

神父杯裡的酒還沒乾完,食指和中指夾緊的煙也還沒燃燒殆盡,但他已經迷茫地起身,含混卻有禮地向神父道別。
神父臉上掛滿諒解的微笑,匆匆的拍拍他的肩膀,然後轉身向另一群人、另一些酒杯和另幾根香菸走去。

他昏沈地搔了搔頭,確定自己的腦袋仍舊懸掛在脖子上之後,踩著凌亂的腳步往箱型車的方向蛇行。
他不記得自己應該要做什麼?也不清楚如何遏止像旋轉木馬似的暈眩?箱型車裡躺著一具肉體,以某種歪斜的姿勢佔據了整個後座;他花了很大的力氣才認出那具肉體的主人是他的同伴,是跟他一起入侵田野場域的共謀。

他只得搖搖晃晃地蹲在箱型車後輪的一旁,睜眼凝視四周一望無際的黑暗。腳尖前似乎是山坡的頂端,但他根本沒有足夠的理性去體會到這項帶點警告意味的事實。於是.....。

滾落山底不需要任何理由,只有徵兆存在。嚴重的酒醉和一點點山區的夏季夜風,就足以構成翻滾前的徵兆了。
當然,起初他甚至沒有感覺到自己正在滾動,等到他終於意識到雜草和樹枝為他帶來的衝擊時,腦袋裡所想的不是該不該反省自己帶了什麼樣的學院霸權進入到這個社區的脈絡裡,而是把他神入到去年冬日的某一天。

那是個特別的日子,至少,對他而言一年也只有這天具有某種程度的意義。
女孩送他一幅海報,上面用連環圖片的方式描述了披頭四的歷史。他還記得,時間是從1963年開始,直到1970年結束。

女孩說:「我知道你喜歡披頭四,所以挑了這張多采多姿的海報送你。」
這令他有些許的慚愧,因為他的CD架上實際上也只有兩張披頭四的精選集而已。

不過,他們兩個還是高高興興地合作把海報貼在電視機背後的牆上。他抱著女孩,愛惜似地吻著女孩,思索著晚上是否要買個小蛋糕。那時的他不知道,時間並不會恩賜他多一點的時間去擁有他應該珍視的東西;於是,光陰就在他的任性虛擲下快速逝去。

女孩走遠了,另一個女孩進入,然後,另一個女孩也走遠了。

又回到了現實。
他發現自己依然躺在床上,剛剛在腦海裡略過的臉龐漸漸變得虛無飄渺。
眼前正巧是那張披頭四海報。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為什麼那些早已被遺忘的片段會在清晨破曉前,一個又一個從他記憶裡的裂隙中自發性地挖掘出來?為什麼那些片段又用既清晰但卻無法掌握的姿態展現在他的面前?這些年,他得到的是什麼?又失去了多少?

生命也許就這麼循環下去,就像永恆回歸的戲局一樣吧。

台長: 灰燈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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