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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4-23 01:22:37| 人氣23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滿街萬家燈火,我卻如此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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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W君一起離開的7君,和我的交集更少,但是,我卻清楚的記得那些關於他的事情,尤其是,他的寂寞。

我之前曾經提過,7君是班上年齡最大的同學之一,因為被泰山高中退學,重考後選了和他堂哥一起上學,也就是念我們學校。

不過造成大家和7君疏離的並不是年齡,而是他上學的交通工具--紅色三菱跑車。看到這樣的同學,想必你也會覺得他很臭屁吧。

因為他堂哥的教室和我們同一棟樓,所以7君反而比較常和那些學長們混在一起,偶爾還是會和以前一樣逞兇鬥狠,一道去打架,還曾有一次肩膀包紮了一大包來上學。加上7君有時候還會帶著他漂亮的女朋友來上學,對於才剛離開國中的我們來說,這未免太離譜了。

其實,7君覺得我們是小孩子,我們也不是太喜歡他,所以除了同在一個教室上課之外,他和大家也沒什麼交集。一直到班上決定去坪林烤肉的那次。

因為平時大家和他並沒什麼交集,所以7君只和常去打撞球的同學L君比較熟,偏偏我和好友M確定要和L君同組了,只好接受他的加入。

和7君同組有個好處,就是不必去坐公車上山,我們在集合後,7君覺得還有時間,還在出發前載我們去麥當勞吃早餐;結果,一上了山路7君就覺得不妙啦!因為我們吃太飽,還喝了含有奶類的飲料,所以他立刻決定在半路上停車讓我們抓吐。

7君一開始就跟我們秀他的駕駛技術平穩,不過等我們因為太平穩而開始睡覺或看漫畫,他就把窗戶關上開啟他的重低音喇叭,逼我們跟他說話,他說:「我可不是司機耶!」他實在是太怕無聊了。

後來烤肉結束,下山後7君居然邀我們去他家,基於對他的好奇,大家就跟去了。

7君的家在萬華,是那種傳統式的房子,一樓是他叔叔的店面,要上樓得先經過店面,然後上樓梯到他家。他們家只剩他一個人在家,他爸因為工作被調到美國,就決定把弟弟妹妹帶去當小留學生,他媽媽要他考上學校以後要好自為之,自己照顧自己。

7君開始拿出一些他收藏的東西,他的記過單、照片……有的沒的,說起一些過去的事,打架的方法、記過、退學的心情……,說到他常常在外面混到很晚不想回家,因為在停好車走回家的路上,看到一路上家家戶戶亮著燈,而他回到家之後,只有他自己一個人。

7君說到上次他生病沒有來上學,發高燒在床上躺了兩三天,連有人打電話來也沒辦法出去接,也有東西可以吃;結果,因為大家已經習慣他不出現,以為他只是翹課去玩,也不以為意。他躺在床上,到了第二天,覺得自己就要孤獨的死去了,還忍不住留下了眼淚。還好後來他堂哥覺得不對勁,上樓來看他在不在家,才發現他生病的事情,趕快幫他弄了吃的。

聽到7君像開玩笑一樣的講這些事情,我忽然感覺到他的寂寞,想念家人的心情,想好好過的心情,希望真的交一些朋友的心情。

那天之後,我們才比較能用對待同學、朋友的心情看待7君,也許是因為,我們曾經分享了他心裡一個脆弱的角落。

後來第二年,他的妹妹回來了,而且,又考上了我們學校。7君的家裡幫他買了一部重型機車,讓我們感到有點驚訝,原來,家裡並不知道他自己買了跑車的事。

想不到,這部機車才騎了沒多久,就將他和W君送上了天堂之路。因為7君的重型機車是那種油箱突起、前座下凹、後座高起來的車(我不知道正確的車型啦),所以在撞擊後,他並沒像後座的W君一樣飛出去,而是更為痛苦的因為肋骨斷裂傷及內臟,痛苦了大半天才離開。

我想到那天在馬偕的急診室外,他的老祖母不斷念著「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而我只能忍住淚,握住她的手,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我實在恨透了那種無力的感覺;我只希望7君不要覺得孤單,希望他能感受到我們都在外面陪著他努力奮鬥。

後記:雖然最後7君並沒有如他害怕的那樣孤獨地死去,卻因為他是當天騎車的人,而無法得到W君家人的諒解,這件事情,讓我們覺得非常遺憾。

台長: 黑眼圈的無尾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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