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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3-22 08:58:01| 人氣21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談詞譜的平仄為主體與依腔擺字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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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詞譜的平仄為主體與依腔擺字的關係

清乾隆四十六年的四庫提要,於提及康熙五十四年所編成的《御定詞譜》時,指出了有關後世的詞譜的誕生時,說道:『詞萌於唐,而大盛於宋。然唐宋兩代皆無詞譜。蓋當日之詞,猶今日里巷之歌,人人解其音律,能自製腔,無須於譜。其或新聲獨造,為世所傳,如《霓裳》、《羽衣》之類,亦不過一曲一調之譜,無衷合眾體勒為一編者。元以來,南北曲行歌詞之法遂絕,姜夔《白石詞》中間有旁記,節拍如西域梵書狀者,亦無人能通其說。今之詞譜,皆取唐宋舊詞,以調名相同者互校,以求其句法字數;以句法字數相同者互校,以求其平仄;其句法字數有異同者,則據而注為又一體;其平仄有異同者,則據而注為可平可仄。自《嘯餘譜》以下,皆以此法,推究得其崖略,定為科律而已。』

即,指出了詞的從唐代發生以來,大盛於宋代,但唐及宋代並沒有所謂的『詞譜』,因為,唐宋的『詞』,就是像後世的『里巷之歌』(民歌時調小曲、流行歌曲),是『人人解其音律』,人人都隨口會哼唱,所以根本沒有需要什麼詞譜(『無須於譜』),而《御定詞譜》的序文裡言之更詳:『詞之有圖譜,猶詩之有體格也。詩本於古歌謠,詞本於周詩三百篇,皆可歌。凡散見於《儀禮》、《禮記》、《春秋》、《左氏傳》者,班班可考也。漢初樂府亦期協律,魏晉訖唐,諸體雜出,而比於律者蓋寡。唐之中葉,始為填詞,制調倚聲,曆五代、北宋而極盛。崇寧間《大晟樂府》所集,有十二律六十家八十四調,後遂增至二百餘,換羽移商,品目詳具。逮南渡後,宮調失傳,而詞學亦漸紊矣。夫詞寄於調,字之多寡有定數,句之長短有定式,韻之平仄有定聲,杪忽無差,始能諧合。否則,音節乖舛,體制混淆,此圖譜之所以不可略也。』而在凡例裡亦指出:『詞者,古樂府之遺也。前人按律以制調,後人按調以填詞。』即,詞是先擇定了宮調,再寫出了唱腔而創出了詞樂(『制調』),於是再『倚聲』,即,按着已先有了的唱腔,再去填出第一首詞作來。

所以後世的出現的詞譜,其編撰法,都是:『取唐宋舊詞,以調名相同者互校,以求其句法字數;以句法字數相同者互校,以求其平仄;其句法字數有異同者,則據而注為又一體;其平仄有異同者,則據而注為可平可仄。自《嘯餘譜》以下,皆以此法,推究得其崖略,定為科律而已』。只是,直到清初萬樹的《詞律》出世之前,《御定詞譜》的序文評那往以往出現的詞譜,道:『近代《嘯餘》、《詞統》、《詞彙》、《詞律》諸書,原本《尊前》、《花間》、《草堂》遺說,頗能發明,尚有未備』,而四庫總目提要評以往的那些出世的詞譜道:『見聞未博,考證未精,又或參以臆斷無稽之說,往往不合於古法』,而評萬樹的《詞律》是:『析疑辨誤所得為多,然仍不免於舛漏』。於是有《御定詞譜》之出,『每調各注其源流,每字各圖其平仄,每句各注其韻叶,分刌節度,窮極窈眇,倚聲家可永守法程』。


按,所有的詞譜,不論萬樹的《詞律》或後出的《御定詞譜》,編者對於四聲,都是一如《御定詞譜》所說:『旁列平仄』,即註各詞牌裡用字的平仄,而間說明牌中何字於仄聲裡應該取上、去、入的何聲為佳,即,詞譜的使用,仍是一如詩譜,以平仄來取用為本。而對於仄聲中的三聲,如《御定詞譜》的編者指出:『中遇去聲字,最為緊要,平聲可以入聲替上聲,不可以去聲替。沈伯時《樂府指迷》論之最詳,譜中凡用去聲字不可易者,悉為標出。』即,《御定詞譜》對於詞牌裡,仄聲字必須用去聲字者,都一一標示出來。此則比萬樹《詞律》裡,對於詞牌的仄聲處,應採用上、去、入的哪一聲,亦以其個人的看法,多為剖析,反為保守了。

按,於北宋時代的方千里,就曾對於周邦彥的詞作,一一依其四聲(非只按平、仄)另作和詞,而成《和清真詞》,並指出:『邦彥妙解音律,為詞家之冠,所制諸調,不獨音之平仄宜遵,即仄中上、去、入三者,亦不容相混,所謂分析節度,深契微芒』。即,無形中以周清真的詞當成了詞譜,而且把周邦彥詞的各詞牌的平、上、去、入皆當成詞牌的定格,一一遵行,較後世的所有以平仄系為主的各詞譜,相當於首見的四聲的詞譜了。而後世,也只有萬樹的詞譜,較為注重四聲,但也非全面,更遑論其他所有的詞譜了。而在南宋末年的沈義父的《樂府指迷》,則指出:『腔律豈必人人皆能按簫填譜,但看句中用去聲字最為緊要。然後更將古知音人曲,一腔三兩隻參訂,如都用去聲,亦必用去聲。其次如平聲,卻用得入聲字替。上聲字最不可用去聲字替。不可以上、去、入盡道是側聲,便用得,更須調停參訂用之。古曲亦有拗音,蓋被句法中字面所拘牽,今歌者亦以為礙。如《尾犯》之用「金玉珠珍博」,「金」字當用去聲字。如《絳都春》之用「遊人月下歸來」,「遊」字各本俱作人。合用去聲字之類是也。此為首先教導填詞者,特重去聲字,只要比對知音的詞人的詞人同詞牌的詞作,凡是其必用去聲字,則必用去聲字,而平聲,卻用得入聲字替。上聲字最不可用去聲字替。』這即是宋代雖無詞譜,而由方千里及沈義父的主張,亦可以知宋代的一些對於在不曉音律下,如何依前人之作畫葫蘆的方法了。


當然,如果宋詞的詞牌,其詞體的構成是各詞家依四聲,才有下一論題的:是否詞是依字聲訂腔,即,先出現了詞的唱腔,但是訂出字時,則旋律較低處擺放上聲字,旋律較高聲處,擺放去聲字可言,但如果為平仄系,則上聲與去聲皆為仄聲,可以同高或同低,沒有四聲時必分音高或音下之別,則此為平仄系的詞體之下,一如詩,字聲和旋律無關。證之於現存的南宋姜白石的《白石道人歌曲》的宋代工尺譜,楊蔭瀏即探究出,其加綴音譜的詞作,都是平仄系,完全和四聲時的訂腔的要領不同,亦即,可以看出宋詞由姜白石的詞與樂的關係,乃是平仄來訂字,即,有了一首詞作的『腔子』(唱腔),於是詞人隨意填上了與四聲無關的字,即,只要平仄擺心中,於施韻脚的『韻』處,才要隨口吟哦,去比較看看用仄字好呢,或平聲字好呢,此時,或更要注意到是入聲字好呢,或去聲字好呢,即,宋詞人填詞,除了方千里一一遵周邦彥的詞的用字的平、上、去、入四聲外,餘即使注意到了上、去、入,但多在用韻處,着重之。於是才有北宋末年的李清照的詞論裡提到近世所謂『聲聲慢』、『雨中花』、『喜遷鶯』,既押平聲韻,又押入聲韻;『玉樓春』本押平聲韻,又押上去聲韻,又押入聲。本押仄聲韻,如押上聲則協,如押入聲則不可歌矣』,這是談用韻處的字要分清平、上、去、入。
南宋末年的張炎《詞源》裡指出:

『先人曉暢音律,有《寄閑集》,旁綴音譜,刊行於世。每作一詞,必使歌者按之,稍有不協,隨即改正。曾賦《瑞鶴仙》一詞云:捲簾人睡起。放燕子歸來,商量春事。芳菲又無幾。減風光都在,賣花聲裡。吟邊眼底。被嫩綠、移紅換紫。甚等閒、半委東風,半委小橋流水。  還是苔痕湔雨,竹影留雲,做晴猶未。繁華迤邐。西湖上、多少歌吹。粉蝶兒、撲定花心不去,閑了尋香兩翅。那知人一點新愁,寸心萬里。

此詞按之歌譜,聲字皆協,惟撲字稍不協,遂改為守字,乃協。始知雅詞協音,雖一字亦不放過,信乎協音之不易也。

又作惜花春起早云鎖窗深,深字音不協,改為幽字,又不協,改為明字,歌之始協。此三字皆平聲,胡為如是。蓋五音有唇齒喉舌鼻,所以有輕清重濁之分,故平聲字可為上入者此也。聽者不知宛轉遷就之聲,以為合律,不詳一定不易之譜,則曰失律。矧歌者豈特忘其律,抑且忘其聲字矣。述詞之人,若只依舊本之不可歌者,一字填一字,而不知以訛傳訛,徒費思索。當以可歌者為工,雜有小疵,亦庶幾耳。』

則凡詞中每一字,如句首字的入聲字的『撲』改為上聲的『守』字,兼及於斷句處的輕清『深』改為重濁的『明』字,則亦有注重於平聲字的陰陽,此實發跡於李清照所說的『蓋詩文分平側,而歌詞分五音,又分五聲,又分六律,又分清濁輕重』,只是李清照沒有舉實例說明。

而宋朝詞人對於要區分四聲或平聲之陰陽,還是得實地實驗,即,把自己的詞配在已有的歌譜裡唱唱看,是不是妥當,這就是宋人所說的『協律』功夫,如果,像南宋以來,當北宋那些詞作的歌譜都已多數失傳之下,則『協律』就發生了困難。此即張炎指出的『不詳一定不易之譜,則曰失律』,即,那些已失去了歌譜的詞牌,則填詞者沒有了『一定不易之譜』,即,固定唱腔的歌譜可以參照,則『失律』。而且,『述詞之人,若只依舊本之不可歌者,一字填一字,而不知以訛傳訛,徒費思索』,即指出,不要把那些已失傳歌譜的詞牌,去一字填一字(即,如方千里依周邦彥詞牌一一四聲比照,但其時詞的歌譜皆存),而是『以可歌者為工』,即,指出了已失去了歌譜的詞牌莫填,要把可歌的詞牌,於填詞時一一吟唱實地聽其協律與否。按,張炎此語,已明示了宋詞(及『詞』)的黃昏,後世的詞譜及填詞,若依張炎的說法,除了存世的姜白石的十多首詞牌外,都可以莫作了。(劉有恒,取材自《天祿閣曲談》,台北)

台長: lino (小俗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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