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起的時候，我正在開著會。
瞄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從高中畢業後就一直有連絡的Ｓ。
我急急的接聽，告訴她我現在的窘境，也答應會盡快回電，
只聽見電話那頭，傳來濃重的鼻音，回答我說：好。
不知道為什麼，光聽到她的鼻音，我就可以想像她紅著眼睛的模樣。
這一次又是為了什麼是哭泣呢？ 我想著。
我決定下班前把她約出來，坐在光線很好的咖啡店，
好好聽聽到底什麼是讓她傷心。
她坐在對面，訴說時紅著眼睛的樣子，真的很像小白兔的模樣。
我嘆了一口氣，問她：「你說，你在他的抽屜裡發現飯店的發票？」
她用力的點點頭，還拿出她草草抄下的飯店地址跟名字還有日期。
「你看，那天他明明跟我說他要早點回去做企劃書的，
我還打去飯店問，他在晚上9點就check in，隔天早上7點才離開。」
(天哪！你是調查局的喔？)我想著，
是什麼原因讓她有這樣大的動力，去捉男人的贓。
「而且，他最近老是出差，打他手機，他也都關著。」
她斷斷續續的，已經用完一包面紙了，
我嘆了口氣，拿出我皮包裡的面紙放在桌上。
「所以，你覺得他在外面偷腥。那何不把他換掉算了？」
這句話，我已經說了ＮＮ次了。
為什麼人家要說勸和不勸離？我剛開始會跟Ｓ說，「你看開一點。」
可是再我知道Ｓ的男友已經是偷腥的累犯後，我真的覺得，
除非你想閹掉他，否則，何不換個男人讓自己快活些？
偏偏處女座的Ｓ，從那個男人開始當兵、退伍出國、回台工作，
已經算了不下百次的命，覺得自己的一生，非這人莫屬。
實在是不了解她在搞什麼完美嘛！
那個男的又偏偏超多桃花，把到的女人，已經多到可以湊個啦啦隊了。
可是Ｓ偏偏就不肯放手，甚至覺得那個男人的一生，
已經跟自己糾結在一起了。
「你怎麼不想跟他分手？」我實在很想再確定一次，她到底想要什麼。
「我不要！」她回答的速度，實在跟我買限量商品時一樣快。
「那你不想分手，又不甘心他這樣陪別的女人睡，難不成，
你想等他跟你結婚後，每隔一年，給你從外面抱個孩子回來喔？」
既然現在不行，我說說未來總可以吧！
「我不甘心！我寧願跟他這樣耗著，也不想給他好日子過！」
她說著，我看她把面紙扯的碎爛。
「可是我怎麼看都覺得你這樣，根本是給自己難過。」
我說的是事實，最少，眼不見為淨。
要嘛，你當自己是白癡，沒看到等於不知道；要是不小心瞄到，就當沒發生過。
可是偏偏Ｓ就不這樣覺得。她可以不上班，跟蹤她的男人去了哪裡。
也可以故意現身在她男人摟著另一個女人身邊，出現給他看。
Ｓ是故意想給男人難堪，偏偏她的男人，把她當成了空氣，
頭也沒回的摟著另一個女人離開。
我很為她不值得，最少，你可以換一個更好的男人，而不是自己委曲求全。
Ｓ的條件又不差，長得亮麗有型，真的又不是沒人追，
可是我不懂，她偏偏鍾情那個爛人。
「你上次不是說，有個客戶約你去澳洲浮潛嘛？」想想，我還是換個話題了。
「拜託，你說那個紅毛怪喔？我才不要勒，萬一潛到水裡，我會以為我看到史前遺跡。」
她的口氣，除她的男人，大概其他男人全是遺跡，或是活化石。
「最少你也給點機會給別人呀！」我總是為那些活化石說情。
「哎…如果有好男人我怎麼不想換？可是就是沒有呀！」她說著，還是怨婦樣。
「那個爛男人就好喔？你跟他在一起，不如找幾隻紅毛猩猩逗你開心算了！」
我真的無法對不忠的男人，有什麼好口氣。
「我不要！我就算耗到死也要纏著他！」她的口氣，可以去演厲鬼了。
「你真的覺得他值得讓你這樣耗一生喔？你的後半輩子，就甘願當監視器，跟在他屁股後面？」
我真的覺得怎麼勸都很無力，如果可以打她幾巴掌，
或者真的把男人閹了，我想，都好過坐在這裡。
「我真的覺得，你應該給自己機會去認識別人。」這是我唯一還想開口的話題。
她沈默了很久。
桌上的碎面紙，像是被扯爛的感情。
凌亂，而且破碎不堪。
我看不出來這樣的感情，到底哪一點能讓一個女人緊緊的擰在手裡。
她想了很久，幽幽的跟我說：「沒有辦法，其他人讓我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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