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3.18 中國時報
一「馬」當先 勝者為「王」？
江岷欽
時間，會讓記憶模糊，也會讓記憶改變。去年三一九槍擊事件之後，國民黨強力主張「沒有真相，沒有總統」；今年則因黨主席改選轉而出現「沒有主席，沒有總統」的氛圍。王金平與馬英九的支持者多將黨主席的職位視為競逐二○○八年總統大位的跳板，在「贏家通吃，輸者全無」的顧慮下，雙方陣營均有輸不起的壓力。言語交鋒，各為其主；雖為同志，屢見意氣。近日，國民黨中常會有關選舉規則的討論，更被雙方陣營以「對誰有利」的權謀運作加以解讀。這種近乎博弈賽局的權力思維，固然能夠快速而直接的解讀政治現象的底蘊，卻也容易忽略其他重要的可能面向，造成過度狹隘甚至扭曲的認知，導致無法真正觀照整體情勢與事件全貌，陷入魏博朗（T. Veblen）所說的「受過訓練的無能」（trained incapacity）。
通常，這種「受過訓練的無能」現象會因下列四項因素的影響而增強：一、刻板印象，以對手陣營的團體屬性，標籤化個別行為或政治事件，例如本土派與非本土派的可能疑慮；二、光環效應，用單一顯著的特質簡化詮釋政治事件的複雜性，例如王金平有人和與馬英九有人氣；三、投射作用，用自己的態度與情緒作為政治事件的歸因手段，例如雙方陣營對選舉辦法變更的動機論；四、自驗預言（self-fulfilling prophecy），以預設立場與特定期望推想對手陣營的行為表現，無論其是否真正發生，例如認定對方是資源的競爭者而非合作者。
誠如歷史學家朗赫．尼布爾（R. Niebuhr）指出：「面對不能改變的事實，需要寧靜；面對能夠改變的事物，需要勇氣；面對能與不能之間的分辨，需要智慧。」王馬陣營在競爭的過程中，不論最後黨主席的職位花落誰家，挫折的一方必須用「寧靜」接受敗選的事實，勝利的一方必須要用「智慧」化解權力的零和思維，跨越「受過訓練的無能」障礙，展現「勇氣」解決下列四項挑戰：一、外部適應，滿足臺灣社會對實踐改革與世代交替的期望，清理不當黨產與提拔年輕世代；二、內部整合，調整黨內家父長式的決策方式，建立異議反應機制，提升黨內民主，進而化解泛藍陣營因選舉恩怨所產生的誤解與衝突；三、目標達成，具體建立績效導向的組織文化，明確落實以選舉績效作為黨務高層甚至黨主席去留的依據；四、模式維持，尊重制度規範，釐清核心價值，健全政策論述的發展，確立新世紀的政黨定位。
美國著名的足球教練斐特羅（J. Paterno）訓誡球隊的座右銘是：「沒有光榮的成功，就像不合時宜的料理，可以填飽肚子但是毫無滋味。」就建立公平制度與實踐黨內民主而言，國民黨主席的選舉過程顯然比選舉結果更為重要。王馬陣營對選舉結果是否願賭服輸，取決於遊戲規則的透明度與公正性；何況政治人物的影響力，也未必非黨主席職位加持不可，例如王建煊與林義雄。對國民黨而言，黨主席的選舉畢竟只是內部觀摩賽。王馬陣營應該知道：分裂的藍軍，絕不可能贏得二○○八年的外部對抗賽。
（作者現任台北大學公共行政暨政策學系教授）
（本專欄不代表本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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