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屯門大興村 皇宮大酒樓的停車場 開張大吉........
嗚 我不是要說這個
二年半前 我碩一 那時候有個跟我一起進來的學長 博一
他非常非常奇怪
常常一整個禮拜只出現一天或兩天 實驗室沒人知道他在忙什麼
沒人有他電話 也不會有人想知道他在做什麼 想什麼
隨著一整個學期過去 大家對學長的容忍度也越來越低
就在某一天 我在他桌上看到一張紙 一張報名表
是兩年前太魯閣馬拉松的報名表
我直覺得不可思議!
研究生耶 一整天一整個禮拜都看不到人就算了
還有時間千里迢迢跑去做在NCKU或是長榮的操場就可以做的事??
當下我的感覺就是這個人藐視崇高的學術研究
不在意自己的身分本分 我常跟其他學長一起咒罵他
因為跟我同姓 學長還常常開我玩笑 ”ㄟ 你哥今天又沒來了喔 哈哈....”
時序轉移 兩年過去了
我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之前在成大 從我進去前實驗室負債一百萬 到我要離開時 已經破兩百五了..
一樣是學術研究機構 只是這間很大很有錢 所有文具藥品器材隨便你買你拿
就像孫云云逛市場一樣 沒有比價 打折問題 想要就夾回去 一切都是如此自然
之前的LAB雖然很窮 窮到老闆跟著一堆上班族排隊買樂透
他說中個二獎起碼可以解決實驗室的燃眉之急
但就像鄉村小鎮有他自然樸實的風貌
傳統小吃亦有其真摯親切的鄉土味
身為一個熱愛CT的研究生 我當時以為全台灣所有的lab都這樣吧
老闆跟我們一起看亞運金牌戰 九局下一起屏息以待
王前一天半夜先發 所以今天可以比較晚來
王建民今天被打暴或是六七局好投他會跟我們討論
學長還有買MLB.TV 講的出所有所有大聯盟我認識我不認識的STARS
每個球季開始前學長會問你要不要買MLB.TV 不會用他教 信用卡他刷
去西雅圖開國際會議買水手隊的鑰匙圈送你
國際賽開賽前會催促你
”趕快把電腦開好阿 在搞什麼??!!””ㄟ 你來就被安打 去殺老鼠啦!!”
但是我來到另一個世界後
這邊的members話題是星光大道 基金 研究員A跟學生B談師生戀
老師A學生時代在追老師B 喔 還有NBA....
無止盡沒有意義的聊天內容充塞在我四周
我逐漸沉默 卑微 就像南橫的啞口山莊上 天亮前的眾星閃爍 逐漸黯淡
從去年的亞錦賽 世界盃 到今年的八搶三資格賽 整個基因體中心都很平靜
忙的人一樣忙著做實驗 閒的人跟其他一樣閒的人攪豬屎
我熱血的跟同學 學弟妹說
”ㄟㄟ 我要去看中X現場耶 這輩子可能是最後一次的奧運資格賽....”
同學A ”是喔 阿你不用.......做實驗嗎??”
學妹B ”是喔 是今天比喔!!??”
學弟C ”?????以後奧運沒棒球了喔???”
學弟D ”幹 我覺得阿福廢掉了......”
after對打敗美國的墨西哥五局失一分後
然後隔天完封澳洲
頂尖對決裡 波登對安杰開了一槍後說:
”You went halfway around the world. You spent a fortune. You did terrible things...and all of it for nothing~”
我也覺得我千里迢迢來到另一個世界 遇到了一堆怪小
做了在成大也能幹的蠢事
一樣關心中華隊 一樣對動人的MV緬懷沉思
一樣打開報紙體育棒球版駐足最久instead of演藝版 政治版 社會版....
反正從進來到現在 從亞錦賽 太魯閣馬拉松 過年提早回家 八搶三
我早就習慣沒有人會去在乎我做的事
安杰也說 No one cares about the man who disappears,
這些人寧願關心穿著便服你也認不出誰是誰的NBA黑人
而不關心從爸爸媽媽年輕到現在都一直陪伴在身邊的中華隊
所以懶的解釋一切的我 這幾個月家裡的親戚就發生一堆事情:
”ㄜ 老師我阿公生日 下禮拜的課不能來..”
其實我是去看亞錦賽中華v.s日本 看到了CCF的2分HR
”我弟這禮拜也回家 我們家要一起去吃飯...”
其實我是回去跑府城馬拉松 在家鄉驕傲又榮耀的比賽
”老師 我明天想去學校聽場演講 所以我跟你的咪聽能不能後天再報...”
其實我是去看中澳 見證了CT進末代奧運歷史性的一刻
”老師我家裡要提前掃墓...我可不可以期中考提前考....”
其實我是要去很久很久沒去的墾丁 順便去跑12km~
總之這個禮拜就這麼過去了 結果不用說大家都知道了
雖然還有人問說中華隊下一場什麼時候打.....
去看中韓的那一天
記得車上是在播星光大道
參賽者個個衣著光鮮亮麗 男的帥女的美
每個人都高音甜、中音準、低音沉 總之一句話 就是通透
這些人唱這~~~~~~~~~麼多歌
休學 延畢 為的是他們所謂的夢想
但我想
如果roger or小胖老師突然要他們完整的唱完國旗歌 對 就是有CT比賽前都會放
全場要起立的國旗歌
每個人都會哭出來
因為根本沒有人會唱吧 操!
墨西哥一役
我後面坐著一對客家三代
小女孩看著大國旗飄揚
”媽媽” 那是我們的國旗嗎?”
”嗯 對阿!”
”那為什麼我們掛在球場的旗子不是國旗??”
”.........(遲疑三秒)因為....我們被中共打壓阿...”
彼時讓我非常感慨 雖然球賽爆炸的激情瞬間淹沒了我的思考
我不確定十年二十年後我是否還記得這番對話
但是應該永遠記得在博士班一年級時 我做了很多一輩子都不會後悔的事
我在中韓比完的夜車上 想到兩年前那個學長
當時也許他只是想去圓一個夢
挑戰自己的體能極限 做些值得回憶一輩子的事
而常常不在 也許他也是在做比當下的實驗更重要的事吧
等到兩年後 我因緣際會自己也去跑了太魯閣馬拉松
才知道每個男人在一生的某個階段都會不想失去某一些美麗時光
而想用行動去體驗~
故事交代的差不多了 我也不知道該用什麼做結尾
還是用一句無間道的台詞作結尾好了
”路怎麼走 讓你們自己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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