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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2-10 00:25:49| 人氣28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藍色練習簿】理想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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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正如同那些故事中的主角，從早晨的夢境中醒來。我睜開眼，光和葉片的綠糾結。我可以清楚描摹你的肌膚像桃子布丁，十分年輕且滑嫩。只是，我自己正迅捷松弛衰老，剩余粗糙。我們的身子維持側躺的姿態。葉片繁絮落影貼在窗口玻璃，風不停，晃動那些暗色調。有鳥鳴叫，揮翼。我入神凝望，你恰時轉身過來。

你說：早安，親愛的。嗯，早。

咖啡很好。白面包淺淺焦黃，抹上一層奶油，融化以后是透明，折光。你在對頭。把小說連載那頁折成四等分，延續昨日武生的定格掌風。咖啡氤氳煙圈，升至你耳梢，輕輕化開了。

在那幢適宜生活的白色屋子里，我們學會豢養。我從年少延伸而來購書的嗜好不改，我豢養書房。書籍排列成一道厚實的大墻。光線充足，空氣很干凈。我常常在里頭渾然不覺睡進沙發椅。你悄悄從半掩門縫抽身而入。窗，風吹不休。你輕合上。你拾起我胸前嘎然靜眠的故事，取一簽子記錄，防我蘇醒后慌亂迷失。

你總會在廚房投下各樣食物記號（面包屑面包屑面包屑面包屑……），構造漫長路線。我先是貪婪銜走所有記號，直到望見你布置一桌味覺華麗實景，我身體所有微細洞口無限放大擴張──儲存食料圖騰。而你熟念馴養的一只冰獸，蟠踞墻角。飯前靜穆片刻，它嘴里總是咕噥含住團團粗糙聲響。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直到后來的后來我們愈常出門，為遠赴一場又一場葬禮，我們求的也越來越少，只剩彼此是必需。我們小心整修彼此黯淡衣飾。我的領子折好。你的拉鏈拉好。鎖好大門，轉身準備啟程才發現今天陽光，既是如此溫柔文雅。磨得光亮的墓碑前頭，我緊握住你的手。我們都有一樣的堅定，甚至不為所動，因為我們認真相信一些事，比如──生。

最后，所有人先我們死去，深交的，摯愛的。我們健康得不再在意誰會比誰先死掉。我們繼續早睡早起，酒精適量。也許，還有力氣展開另一場冒險。

在黃昏光線漸深的院子里，我們坐臥屋前草坪上。滿園豢養的芬芳，曳動。

我說我發現了一個很荒繆的故事。

你說你剛試著作了一樣新穎食譜。

當天空完全黑去的時候，星宿和月球恰時白銀晶亮。


我要檢舉
台長： 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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