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裡，是土耳其的碧海，是希臘的白泥牆。
你的肩膀是耶路撒冷的盤石。
你的手是地獄的火焰，是幽冥之路的桔梗花。
你的腹間是天堂的雲朵，輕盈比鵝絨。
你的胸中藏著小魔鬼，醒也搗蛋，睡也搗蛋。
天無雨，有旱。親親神父的名字裡有甘霖，泰澤結束後，我找他親親。小開不要神父親親，躲到外頭去。我每個主日都來，並且，用擁抱和親吻降福。
天無雨，有旱。伊旺說要在別人把水用完之前，先把水用完。宮也說。呼著，不要亂咬！過來。我笑，宮就過來。
如何才能學會遺忘？遺忘愚蠢與歡樂，遺忘慧黠與憂傷？遺忘溫柔與白雪？遺忘刺痛與噴張？
宮過來。小開過來。王子過來。小龍不過來。
我一直要過了很久以後，才學會男人的逢場做戲。有酒有笑，快樂就好。大夥兒不必太認真。誰認真誰就輸了。玩一盤棋，划拳喝酒，輸了通通都輸。年紀也不用太長，大約十七八，像少年山那樣。觥籌交錯，咬耳朵。大香腸與大香蕉。山就真的咬我的耳朵，一口一個。我太傻，不知道這個叫做逢場做戲，大夥兒開開心心，離開的時候，吻在你的臉頰。然後明天就通通忘記。那時候山的年紀好小，我也好小。只是我不懂逢場做戲，硬是跌進了泥濘裡。打了一個滾才爬起來。
『迎面來了一個妙齡女子。要過河。老和尚背起女子，過了河，把她放下。小和尚不解，走了百里，問老和尚，何以你能進女色？老和尚說，過了河就我把她放下了，你卻背著她走了百里。』
宮過來。小開過來。王子過來。小龍不過來。我學不會放下。少年山小旋風，走的遠遠，我一點也追不上。我背著他和他和他和他和他，走了百里，又百又百，不止。
我在泰澤，交付。卸下肩上的十字架。黑桃木橄欖木。通通。
我渴望在池底安眠。請不要打擾。如果我背朝天漂浮了上來，請替我放巴哈的無伴奏大提琴，阿拉曼德，庫雷，撒拉邦德，布雷，吉格。還有前奏曲及小步舞曲。
我努力讓自己學會漂浮。並且，試著輕盈。
我努力讓自己學會，寫下我和他和他和他和他和他的故事。之後，遺忘。
我努力讓自己學會交付。卸下肩上的十字架。黑桃木橄欖木。通通。
我的夢中情人SP，真實與虛構中，要放入多少？眼神交會中，要投入幾分？
我師傅阿亮，真真實實。小康說，那就是我，真真實實。
我膽子好小。所以我努力讓自己學會，寫下，然後通通遺忘。我就可以真真實實。在雨天想起，在晴天遺忘。
天無雨，有旱。可是在想起之前，我還不學不會遺忘。
2002-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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