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不適喝咖啡的,卻老是忘記。
一個週末,她與友人到某百貨公司逛街,將行離開時,在一樓的星巴克點了杯名字美美的焦糖瑪奇朵咖啡,再搭配乳酪蛋糕,邊喝邊等交通車。
她與友人都忘了,兩人皆不適喝咖啡,友人的身體狀況不適喝刺激性的飲料,而她,咖啡的副作用,一樣不減的在喝完後呈現,不曾例外。
她老因咖啡味道的香醇美好,忘了自己不適咖啡的體質。當日回家,她拉了一整晚的肚子,也失眠了一整夜。當夜,她發誓不再喝咖啡。但誓言隨著咖啡副作用的負面記憶在幾天後被時間沖淡,餘下的,只有焦糖瑪奇朵留在口中的香醇美好。
喜愛的美好事物,總帶有一些缺陷。她老忘卻那缺陷,總留下美好的部份回憶。
就像對那個喜歡的人,亦然。
那個人對她,說不上好,也稱不上不好。她對那個人而言,只比陌生人多一點點,而那個人之於她,卻比陌生人多更多。
面對那個人對她的拒絕,她一廂情願的認為,做不成情人仍是朋友,憑著一股如蟑螂生命力般活躍的熱忱追求這份情誼,面對的,卻是比冬季北海道更冷的容顏,對那個人的拒絕及冷淡態度她視而不見,面對北國般的冰冷,她老是忘卻南島體質的不適應,只留下對瑞雪靄靄驚豔的記憶。
那個人對她的淡漠,雖令她片體鱗傷,但傷不了她對那個人的痴戀情意。對那個人的感情,就像不死怪物一般,傷了殘了,隔日又恢復完好。
她知道,對焦糖瑪奇朵過敏,該就此戒掉咖啡癮,至少,該選擇西雅圖的焦糖奶油代之,但她沒有,一次次地貪戀焦糖瑪奇朵的香醇而任身體拉得虛脫。
面對那個人的淡漠冷語,她更知該就此停止愛戀,至少,該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報以同等的冷漠。但她沒有,那個人仍霸住她心裡天下無雙的地位,她仍拿澆不熄的熱情去就冰山。
朋友總笑她,不是痴,是傻。
但她堅持遺忘並非全然沒好處。
健忘,雖讓她落得傷身又傷心,但也因健忘,這些傷痕總比別人花更短的時間痊癒。
記憶,就該用在美好的事物上,在意那些佔人生十之八九的遺憾於事無補。傷心難過自憐若能夠使現況變好,那她會花點心力在這些情緒上,但事實不能,所以,對無力改變的現況,她選擇遺忘,選擇從另一個窗口看這個世界,由另一個角度來詮釋品嘗這人生況味。
至少,焦糖瑪奇朵可以讓她得到因脫水減重的短暫安慰。
至少,對那個人的單戀,不必讓她負擔傷害別人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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