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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1-30 13:07:26| 人氣6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小津‧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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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程前往高雄尋訪〈尋找小津〉。

然後是獨坐愛河畔，商區移轉前的昨日一度首趨一指的旅店中，
聽見倏忽炸開的爆竹響，
「初九天公生。」我喃喃說，給不是自己的不知道誰聽。
就完了。

然後是醒在被透過敞開窗簾的天光曝得溫燥燥的眠床上。
然後是午後再看一部小津的〈彼岸花〉，然後會是自強號在台北車站讓我下車。

小津尋找，溫德斯尋找小津，我尋找溫德斯尋找小津...
尋覓就必得著嗎？
我究竟是未曾尋獲溫德斯的十六厘米久以尋獲的小津，
還是僅僅發現溫德斯不曾尋獲他千里迢迢尋訪的小津。

六十歲生日的那一天，小津謝世；身後留有五十六部電影。不能算是齏志以歿的吧...而誰知道呢？
萬一小津尋找的，他自以為並不曾得著；有如在我還未曾深究初九天公生對於我的母親的意義以前，「度新年」已經顯得陳舊以致於我早早地動身回到經年遊方的台北。
未必能夠得著的啊！只是，想必是已經失落，方才必須尋找。
論者都稱頌小津的型式簡約，而我以為那竟是一種再也禁不起失落的悲傷。
50mm的鏡頭、低角度的攝影、晚年作品中幾乎不再移動的攝影機...
暗喻著的是框限、無助地去攫取的執念。

悲傷的人所僅有的頑強的抵抗。

小津謝世以後二十年，溫德斯動身東京尋訪的當時，
笠智眾以及小津長年合作的攝影師還在。
攝影師留下眼淚，(彼時，我發現全世界的種種眼淚都屬等閒、尋常，同時又絕無僅有)，幽幽地訴說：

「是啊！有時候會感到寂寞的。」

當一句話其實承載著小津辭世以後整整二十年無一刻不感覺到的他的寂寞，
它會斷裂、崩壞，
於是那寂寞望聽者的心頭墜落下去，千鈞重地。

倏忽又是二十年，現在。
而雖然看小津久已不是這幾年才有的事，意識到失落之為物而開始尋找更不是。
得著，
顯然還遠。

我要檢舉
台長： 石牧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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