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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01 00:00:00| 人氣467| 回應1 | 上一篇 | 下一篇

創作坊孩子寫給現代爸爸媽媽12:許多個未來都不會比此刻更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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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南竹小檔案

林南竹,1999年生,一個意見有點多的高中生,目前也是瀕臨絕種的動物(Homo sapiens,未確認亞種)。目前文獻報告指出,有定期往返固定經緯度位置的習性(24.987657,121.28569924.959240,1212317),並以人類之紙張及布料築巢,排遺固定於(24.959240,1212317)。棲習於人類住家中,會收取衣物及洗碗,但從未將衣物折好或將碗盤置入烘碗機。目前煩惱不多,是單純的哺乳類動物(當然不會哺乳)──微激百科

親愛的創作坊朋友們,大家好:

0.天問

有沒有過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曾立志要成為太空人,不過後來放棄了。

我曾立志要到亞馬遜雨林探險,不過快被砍光了。

我曾想像自己是國王、曾想像自己是一騎當千的騎士、曾想像當我十一歲時會有巫師來接我去霍格華茲(或其他……)。

那些夢想一直都沒有消失,我堅信他們仍存在著,是某個時空的真實。

真實與虛假,交織出我們的生命。那也並非虛假,只是同化了。

或許我可以當英雄,或許我可以實現夢想──或許所有人都可以。

或許這個夢想能讓世界更……

還記得國中會考的作文題目:〈面對未來必須具備的能力〉。那時,我實驗性地將喜歡的小說人物一一分析,舉出所謂的能力,最後得了四級分。

進武陵的第一次月考,題目是〈追尋〉,我盲目的不知要追尋什麼,就寫了要追尋自己的夢想。也不知道我的夢想該長怎麼樣?或許,會考時應該寫追尋的能力,段考時應該寫追尋面對未來----或許會比較高分。

不過,要追尋的只有漂亮的分數嗎﹖只需要有考試考高分的能力嗎﹖

天問。


                        1.  一點啟示,一點故事,而非指示

提筆準備寫這篇文章的草稿,開始無止盡混亂思索時,是在國中尚未畢業,提心吊膽等待成績,等待一免(第一次免試分發)結果的時候。

我們都渾渾噩噩的,等待結果,卻也害怕知道。

只能說五千字真的不簡單,努力了好久,才逼出不三不四、亂無章法的五千字。

五千和五百,不只差一個零。〈創作坊孩子寫給現代爸爸媽媽〉,這是我的題目,雖然,寫作對我是抒壓,但這次不可避免的感到壓迫,擔心寫壞,也擔心寫成了一篇指南、一串指示,那樣是將自己的經驗強加在別人身上,而世界上沒有一樣的孩子,也沒有一樣的父母親。

希望我寫出一點啟示,一點故事,而非指示。

先說明一下我的家庭狀況,以社會課本的分類而言,是三代同堂,並且單親。目前和媽媽及弟弟一起居住於組父母家。

常說她是「母代父職」、「母兼父職」,現在的我難以體會那樣的困難,但可想而知。如果硬要堅持「嚴父慈母」、「一手鞭子,一手蘿蔔」,搞不好會精神分裂,我也難逃水管衣架竹枝愛心小手木棍掃把皮制腰帶雞毛撢子的荼毒。

幸好她選擇了有別於傳統的另一條路。用打的對小孩來說,是如同抗生素般藥到病除這種說法也是有的,也因此許多大人對小孩來說雖親近,但也畏懼。

好像拿著武器,兩方都不能安心。但其實還有一個方法。

繳械。或者說是使我得以以相對同等的姿態或地位來對話。

比如說體罰,比如說「我說的話一定要聽」的命令式語氣……,是可以透過親子的努力去斷絕的,畢竟「屁股是用來坐椅子的,不是用來被打的」,這是三歲時的我,所反駁出的名言。

魔音穿腦,總比皮開肉綻好,被唸時還可以自我安慰一下。

2.  人本教育,不體罰

強調重要的一點,這是我唯一會認為是必須執行的指示。

不能體罰,尊重小孩的身體自主權。不能體罰,尊重小孩的身體自主權。不能體罰,尊重小孩的身體自主權。(因為很重要,所以要重複三遍!!!)

我不太想說原因,我也不曾體驗,但我知道這是極不好的。

體罰會助長暴力,會在孩子心中建立以「力量」為基準的價值觀,也就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順我者生,逆我者亡,「暴力是萬靈丹」就此深深紮根……這是不令人樂見的教育方式,不令人樂見的成果。

不體罰絕對不只是在為小孩爭取權利,其實也和父母有關係。所謂養兒防老,在體罰的情況下很難完美的實現吧?是關係的問題,小孩會把父母當作寶,或是拖油瓶……

大部分的時候小孩的問題都在於高超的模仿能力,大人、長輩、卡通甚至路人,動作、談吐一下子便學了起來。本人的表弟曾邊滑神魔邊罵些短而有力的情緒表達字眼,一旁的小表弟馬上就學了起來。「靠腰」表現他很會說話的同時,還不忘注明出處(好網民的品德):「是○○葛哥教我的!」

不只是對大人、父母親,我們都該注意,在小孩面前要多多小心,小心!我們可能污染了國家的棟樑,自己未來的保障。

言歸正傳,對於不體罰,我認為是一種人本的體現,是一種尊重,不強加力量於弱者的行為。正因為人能扶助弱者,而非以暴力對待弱者,才之所以為人。希望不體罰能成為世界的共識。


3.  責任分配

在家庭中,除了能平等地交換意見,責任分配,也是重要的。

平常「和善」的老媽,也只有在這時會發飆。不洗碗、不掃地、不洗衣晾衣,或是沒有幫忙做家事而翹腳看電視,就等著接下火山爆發而抱頭懺悔吧。

我極力集中精神,專心的被媽媽唸。碎碎唸碎碎唸碎碎唸碎碎唸碎碎唸碎碎唸碎碎唸碎碎唸碎睡唸〜睡睡唸﹗諧音雙關﹗

「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聽?」哎呀,被罵了,請繼續。

事實上,每個人都對自己的家有一份責任及義務。認同而找到自己的家,就必須認同而履行這份責任,對社會、對我們生存的星球亦是如此,放棄了責任,憑什麼使用資源?況且即使盡到了極為基本的責任,也不該無限制使用資源。

「我以後要去很遠的地方旅行」,「當我老了,我要住在海邊」,但我一定要記得,「做一件讓世界變得更美麗的事。」不知為何,當我被媽媽唸時,就想到了《花婆婆》的故事,又想著以我的能力,能不能從中領悟出什麼道理。

心不在焉的下場,當然是被罵得更慘,但我感覺好像看見了一個嶄新的宇宙----這就是求道者的心情嗎?

人對家有責任及義務,人對社會也有責任及義務,人對世界也有責任及義務,改變世界、讓世界變得更美麗?

老媽啊!原來你想告訴我,改變世界就從做家事開始!對不對﹗

後來我就乖乖去折衣服了。別人在看電視,我可是在改變世界啊!至少,我可以用帥氣的姿勢折衣服。

4.  由別人述說的體會,還是真實的體會嗎?

剛從國中畢業,對國中的課業記憶猶新,記得那些詞性,記得那些典故、那些別稱、作者、名人、內容摘要……等等,等等等一下,那什麼東西?

國中的課本差不多就是這樣,介紹作者以後,便是類似前情提要的大綱、典故,然後是正文加注釋,最後是課文賞析、想一想、小練習、參考書目。奇怪的點就是,我們做學生的只要朗讀課文、畫重點、背注釋,然後就是小考、中考、大考,或者小搞、中搞、大搞。

除了機車的改錯字及同義同音同型,考題常常出現「本課作者想要表達什麼」、「本文的含意」,又或者是「某某某藉文字表述對大自然的崇敬及嚮往以及人類對大自然的破壞」,對還是錯﹗不知道吧﹗

事實上這都有標準答案了,只能選The only oneMultiple options是不可能的,甚至沒有Another one。這種習題,連作者來寫,都不一定對吧?

為什麼要考試,不,為何要考這種問題?

很簡單,因為這種問題可以最快測出誰認真,誰不認真,誰有聽課,誰沒聽課……,而且公正、平等,又省時省力。而且,只要劃個卡讓電腦讀就好了,明清時代多落後,八股取士不公正又要人力批閱,而現在呢?多進步,多天才﹗

可以理解的是,每篇課文必定有一個中心的道理,是編者希望我們學習的。然而這種「文以載道」的方式,著實令人喘不過氣來----特別是它「明白」的標示出「道理」。

看似學了很多、寫了許多講義、補了習、讓「學習」名正言順的侵占了生活,學到了什麼?我不知道。

由別人述說的體會,還是真實的體會嗎?

原因為何呢﹖我曾試著和某家長討論過。是否我們這些小孩的想法,老師們無法信任?他問著我;我想是的,因為如果相信,教育的打分數制度,應該會崩壞吧?

當一個人指出了題目的不合理,並且得到認可,其他選擇了相同選項的人也會接踵而至,為了爭取同等的待遇。而教育者如何確定這些人是真的了解,還是僥倖猜對亦或鸚鵡學舌?

他想了想,覺得似乎也有道理。


5.  苦了學生,累了老師,肥了廠商

就把題目出活一點吧,能增加應變能力……

饒了我,不,饒了我們吧。

記得5月初看了一篇刊載於科學人雜誌的文章——張海潮先生撰文的〈考試壓死資優教育〉,文中提到資優教育有兩條路線:第一條大抵是世界上先進國家所採用的路線,即對優秀的個人採取無限制向上衝刺的輔導,而跳級學習對他們而言似乎是稀鬆平常。

第二條則姑且稱為台灣路線。資優教育與升學掛勾,盡量扁平化所學,旨在以學會的題材上多做難題、speed up、強調反應及解題的迅速。幾乎沒有向上發展的可能。

資優教育應著重思想的啟迪,而非考試導向的機械化練習。

而一般的教育,不也該這樣嗎?

一次又一次聽到家中長輩談論著很久很久以前的國中生活,我發現他們其實在國三就能應用三角函數了。我們則在二次函數上蹉跎,然後是複習、複習再複習。

明明內容比以前更簡單了,我們卻花了更多時間,在數理中曲折。

其實活一點的題目,講明白就是難度加高。有時事、有閱讀,又要應用,考卷變得多采多姿,雖然有時可以看到有趣的文章,但題目難到令人膽戰心驚,就沒那個興致去欣賞。

多而無當的變化,扼殺了提升整體學力的機會,浪費了可教學的時間。苦了學生,累了老師,肥了廠商。

基測是要你轉一個彎,而會考要你再轉好幾個彎。

基測是要你寫一本(講義),而會考要你再寫好幾本(講義)。外加補習。

我暈了。媽媽也暈了。大大小小形形色色五花八門的,全暈了。

6.  里程

我的家庭想必是不怎麼穩定的。

家庭是一個平衡,由父母維持著,再加上許多小小砝碼----也就是親人,才構成平衡。

這種平衡,也代表著生活壓力,拿開了大砝碼----父親,再拿走小砝碼----祖父,這就是我三歲之後演變出的狀況。壓力,重壓在女方。

我從未看過媽媽如字典上的美麗----脂粉齊施,穿金帶銀----她說,自從結婚之後,這些都不復存在。

有時我在閱讀小說時,不禁會去思考「勇敢」是什麼?故事的主人公拿著劍與死亡搏鬥,需要莫大的勇氣,但勇氣是否等於勇敢?

我想勇氣是只屬於弱者的,強者不需要勇氣,因為它有自信來代替。但勇敢又是什麼?

我想是給他人的勇氣,為了保護而生的勇氣。

為國而戰的戰士固然勇敢,捨棄了自己的自由,在柴米油鹽醬醋茶間周旋的媽媽更令人尊敬。我,是這樣想的。

看自己所擁有的,這就夠了,這是她給予我最大的禮物。

對未來的渴望會讓人成為怪物而吞噬一切,也吞噬自我。對過去的不斷想望則會作繭自縛,不得脫逃。

這是一個最好、也是最壞的時代,我所能做的就是守住現在,然後去創造時代、創造未來。

過去----給它三柱香就夠了,未來----按部就班地走過去。

原本這篇文章,應該要呈現我的歷程,我一路的摸索。不過,前面都是我的自言自語,閱讀到文章中段就不讀的人,應該也挺多的。

給父母的一封信,感覺更像是寫給自己的(所以請多多包含),每當寫作文時,我都會不斷的問自己,我經歷了什麼?我經歷過什麼?我最渴望捕捉的,就是我的真實。

因為,寫作文就是呈現出真實的自我,呈現「我」這個個體會表現的想法,這個過程----翻找記憶----與其說是按圖索驥,從檔案櫃中取出文件,不如說是從垃圾堆中挖東西。

感覺是在胡言亂語,其實這樣說也沒錯。

我想,我的水準還襯不上五千字的作文,文字的密度也不足。

謹以此篇作為嘗試里程----未來的許多個五千字,都不會比此更記憶深刻。

台長: 文學樹

聽孩子的話,孩子就是未來!
南竹這孩子很特別,看起來很主流,目前學籍設在武陵高中。
活得很另類。主攻大量而多元的閱讀,副修童軍野營社運……,偶而專心應考。
相信人生是一連串的意外和一連串的後知後覺。
玩電玩時,還看得出是比小孩更小孩的小孩,大半時充滿大人都無法理解的大人思索。
我督責他,特別嚴厲。其實我特喜歡這個孩子,也特喜歡這樣無止盡的摸索和思考。
2014-12-01 08:4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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