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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2-01 01:00:00| 人氣1,000| 回應4 | 上一篇 | 下一篇

2012.2聽洛淳醫師說說話:「選擇」與「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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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淳醫師小檔案

李洛淳,著有《皮膚的醫學美容與保健》,負責「洛淳皮膚科診所」http://xn--nywyrr3s1kdy6m.tw/。讀書、聽音樂、關愛每一個錯身交接的人,是他的價值,也是再真實不過的日常;獲選《商周月刊》「台灣百大名醫」,不只是病人對他的感謝,更是他真摯行走在荒涸病苦中溫暖的回音。〈儒醫李洛淳〉http://mypaper.pchome.com.tw/hi5877/post/1320599058,收藏著他的真淳切面。

 

親愛的創作坊大、小朋友們:

大家安好!從接到秋芳老師的信約,至今兩、三個月過去。每一刻,行止坐臥,時時都在想如何寫這封信?腦袋裡畫面千千萬萬,所有看過的書,體驗過的人生,都化成一張張照片;彩色、黑白間雜跳躍著。

要將它們條理的剪輯出來,發現還真不比「看病」簡單。

 

1.關於「寫信」,美麗的回憶……

「寫信」是年少時,一天中最美好的時刻,筆跡落在紙上,一筆一筆都是深深的情意。我從小個性內向,在人群中總感到不自在,只有在書信的世界中可以慢慢琢磨,真實的把自己的情感宣洩出來。

一直記得,開始認得ㄅㄆㄇ所讀的第一本書----小鹿斑比,一邊看一邊哭,像淚人兒一般,也不知怎的看完就拿起信紙,一筆一筆的寫信給斑比,安慰它不要哭,我會跟它作伴……之後,竟也成了一種習慣,每每看到心愛的書籍就寫信給書中的角色。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一個這麼怪異的舉止?只知道在實質上,它讓我在往後得了很多作文比賽的獎狀和獎品,很快樂;而在無形上,我覺得我的個性隱隱約約受著書中喜歡的角色牽引,而我之所以很喜歡自己應該也是如此。

現在,你們在創作坊讀的書,每一本都有魔法,相信未來一定會在你們人生點點滴滴的發出驚嘆聲。

 

再來,就是大學畢業服兵役時與我親愛的老婆「魚雁往返」了,那厚厚一疊充滿羅曼蒂克,含著無限情意與思念的情書,縱然距今已過二十多年,我仍時時翻看,尤其在為「柴米油鹽醬醋茶」或對事件處理有異見時,我總躲回這一堆信叢裡,找回當年的感覺。

不只夫妻,人與人之間感情的維繫,都需要一些美麗的記憶。

只要記得初心的感動,就不太會有爭執。兒子今年上大學了,我將這疊美麗書信轉送給他當禮物,希望他以後也可以因此娶個好老婆。

 

第三個美好的記憶,是在小女兒開始上創作坊展開的。女兒出生時,剛好是國內繪本最盛的時期,每天睡前唸一本給她聽,剛好夠1001夜。由於繪本大多想像力豐富,所以女兒思想就很奔騰飛馳,天馬行空,如夢似幻,之後到了創作坊更是如魚得水。那時,我們父女倆都將作文當成了書信,每週在創作坊的作文恍若她寫給我的信,而我也從不忘在老師的評語後面,添上了幾行字當成了回信。我們彼此分享這個秘密,一往返就是六年,那是一生中很美很美的時光。

那麼!這封信,會不會是第四個關於寫信的美好回憶呢?

 

2.蛹之生

小時候,當我第一次懂得「立志」兩個字時,立下的第一個志願是作家。喜歡沉迷在書中世界的我,當然也希望自己未來能寫一些書讓大家在此歡聚。

可惜這個志願沒有維持多久就幻滅了。

及齡,父母就將哥哥和我帶到祖先牌位前,捻香祝禱,求祖先保佑我們兩兄弟將來有出息,當醫生。在民國50年代,我們生長的環境,無論父母、老師…說的話都是聖旨,不能違抗的。

我乖乖的走上了「醫學」這條路,達成了父母的心願,可是我仍必需坦承,成為一位醫師的過程有點辛苦,如果沒有一點兒毅力和像史懷哲般的情愫支撐著,其實是很難熬過來的。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應該是一句大家都耳熟能詳的古話,只是都左耳進,右耳出,對不對?我卻感受猶深。我兒子國中時曾問我說:「如果我不當人上人,可不可以不要吃苦中苦?」好問題!他老爸活了大半輩子,從沒想過。

我思考了幾天幾夜,最終的回答是這樣的:「爸爸當醫師最大的感悟是『人生無常』『旦夕禍福』,人的肉體是很脆弱的,什麼時候要走,不知道?所以父母無法養你一輩子,當你必須獨立生活時,想過什麼樣的日子?粗茶淡飯,錦衣玉食都可以想像,據此大約可以算出現在要吃多少苦!並非有成就或有錢就一定快樂,但生活無虞至少是最基本的生存條件,現在要吃多少苦就自己決定囉!」。

如果,有些路是可以好走的,未來又很有光,不知道該有多好?

如今我回想,50幾個年頭過去,整個環境180度的轉變。我們這一代(包括各位同學的父母)跟你們最大的差別,就是我們的前半生有百分之九十是在圓父母的夢,完成父母為我們設定的目標以及「光宗耀祖」這歷史的大夢。而你們卻是從小就可以圓自己的夢,走自己的路,探索自己的未來,可以快跑,可以慢走,可以直接攻頂,也可以流連山川景色,心越寬,路越多,想起來就很幸福。

 

3.悲憫、智慧

至今,我仍然很懷念,國中的歷史老師姜恨侵老師,最記得她說,雖然他的名字有一個「恨」字,但是她卻從不記恨,那種溫柔又堅定的語氣一直留存在我心底。

她總是用很輕柔的話語描述著歷史的打打殺殺,權權謀謀,偶爾會微蹙一下眉頭,然而下課鐘響,總不忘提醒--就讓它們止於上一代吧!雖然歷史只是不斷在重覆錯誤,然而在每一個時代都有一些典範的人物,以及可歌可泣的事件,讓我們可以心嚮往之。畢業時,她在我的紀念冊上寫下了「悲憫、智慧」四個字,叮嚀我以後當了醫師不要忘記這一刻。

直到今天,我仍然對歷史書籍情有獨鍾,我後來修成正果的親愛老婆竟也是歷史系畢業的。追求過程中,她總會考我一些艱深的歷史問題,然後很訝異的說:「為什麼你會?醫科不是不用考歷史的嗎?」

在我笑容背後,感受到人生事事有姻緣,許多年少不經意的喜好,原來也會在往後的人生中施展出迷人的魔法。

 

「悲憫」與「智慧」成了我在醫學甚至整個人生過程中,心裏頭永遠不滅的兩盞燈。

人生起起伏伏,枝枝蔓蔓,我日益發覺,當任何一盞燈亮度漸低時,我就不快樂,而當亮度增加時,我的心情就會特別的柔軟,判斷事理也較不容易出錯。

醫學最有趣的地方,在於它兼具科學與藝術;理性與感性。疾病的治癒往往單靠醫術與藥方還不夠,醫病雙我間一種無形的默契與信任常常也是關鍵點。所以,學識與心地是同等重要的,各行各業應該也是如此,兩者缺一都會是遺憾。

 

4.結蛹、破繭

高中三年,是我最掙扎也是成長最多的時期。

建中,學業完全沒有範圍,雖然也有教科書,但是課隨老師上,每位老師都是名師,內容五花八門,天文地理無所不包,考題艱深無比,老師跟學生好像在鬥智,看誰考倒誰。然後,我就發現無論我怎麼用功,甚至也學古人懸樑刺股了,可是名次卻離「第一」越來越遠,甚至擠進前十名都有困難。當時,很憂鬱,也有點自卑。

幸好,我不是一個討厭讀書的孩子,如果能撇掉成績不論,我頗能沉迷於書的世界中。反而,不去管成績,純粹就自己的喜好,用欣賞的角度來看書,吸收更好。

久而久之,成績一直固定在十幾名,漸漸也就習慣了。

我後來每次回憶起這段時日,都有點冷汗直流的感覺。我想,如果我不是自發性的愛看書,我能否擺脫成績的難堪而自暴自棄?又或者,沒有這段日子的挫折,我是否會變得驕傲自大,不可一世?

我想告訴小朋友,念書一定要真心喜歡才記得久,才能變成自己身上的養分,純粹為了應付考試念的書幾乎都會忘光光。如果所學無法應用在人生的旅程那真成「書呆子」了。

不只讀書,其他才藝也是如此。

音樂很好聽,畫畫很好看,作文也很有趣,放下心思就能感受到。我兩個孩子,從小就學了很多才藝,最終,老大鋼琴學了十餘年,女兒在創作坊一待六年,這都是他們自己喜歡的,學得也特別快樂。

我只是偶而仍會有一點點不安,女兒上了國中後,因為課業增重,她的理化又跟我一樣的豆腐腦,不得已暫別創作坊,時間挪去補習自然、數學。雖然,這是她自己的決定,我又民主慣了,只要不違背道德的底線,都儘量順著他們。只是這一次真的有點後悔,我很怕因此澆熄了一顆很有可能在未來會大放異彩的女作家火種。

 

高中,還有一件事,可以提出來跟大家分享。

高三時,理化更趨艱深,有些定理、公式完全無法理解。驀然警覺,原來自己血液裡文學細胞與數理細胞分佈如此不均勻!想轉社會組,可是每次看到父母殷盼的眼神,終究沒有勇氣提出。

時間依然繼續在走,聯考仍然要考,總不能不負責任的做一個拒絕聯考的小子。終於,我下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將數化維持在一個程度就好,傾全力衝刺其他文科與生物,有一點點賭博的味道。後來,聯考放榜,果然,化學我只考了40分,大概是全國醫學生最低分的了。還好,其他科目都創下我過往三年的最高紀錄,總算還能擠進醫學系的窄門。

我想起書裡的一段話「山不轉水轉,水不轉人轉,人不轉心轉」,若有所思,似可印證。

人生路上,一定有很多關卡像大山一樣聳立在那裡,不過也不行;很多考試,躲也躲不了,只能面對,別無選擇。

想辦法截長補短,就有成功的機會。「關關難過,關關過」,勇氣與信心就會在其中逐漸滋生。

想我從高中以後就不曾有過任何的「第一名」,甚至也很少拿過「100分」,可是在我後半段的人生中,幸福指數卻超過100分甚多。所以,大小朋友們,一切維持在前段班就好,不要為了分數、名次,影響了自己的興趣,打亂了自己的節奏,活得快樂、心安、健康比什麼都重要。

 

5.化蝶

上大學後,心就定了。「定」一直是我人生中最喜歡的幾個字之一。

定,心就安,心安就有平安,好如攀越了一座高山後,不管往那兒望都會覺得心曠神怡一樣。

醫學雖然龐雜,但是只要抓緊以「病人」為中心,再來抽絲剝繭,就會有一種偵探找尋線索般的樂趣。而且很多醫學知識都隱含著一些人生哲理,很神秘。譬如,人體的心臟打出兩條血管,一條往上、一條往下。往上的血管血色鮮豔紅潤,往下的血管殷紅暗淡,正與人心有一股向上提升與一股向下沉溺的力量不謀而合;「心臟是神魔共處的祕密花園」是我大學寫過的一篇詩作,如今回想起,卻不知稿落何方了?

皮膚科學亦有一句名言:「傷口越大,疤愈不容易癒合。」所以,人能夠不遍體鱗傷最好,無論身體或心靈。

大學還有很多社團活動,多彩多姿,各有風情。我加入了「高醫青年編輯社」,識了一群同樣愛好文學的朋友,可以在考試結束後的兩、三天或禮拜天,共同把茶吟詩,日子愜意無比。

當時參加社團,只是純粹為了興趣,誰也想不到,對我未來在選擇終身職業科別時,竟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每一個醫學生都要過五關斬六將,才能成為一位合格的醫師。聯考、每學年的學分考、畢業實習考試、國家醫師證照考試以及最後一關----專業科別考試。

70年代,最熱門的科系仍然是內、外、婦、兒四大科,是很多優等生最嚮往的科別。可是,經過實習醫師一年天昏地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日子後,我心裡知道,我是沒有體力去從事這四大科的。自小,我就體弱多病,過敏體質、偏頭痛、胃痛,然後,實習醫師的第一天就不小心將病人的針頭扎在自己手上,出了點血,不以為意,沒想到過不久就得了B型肝炎,真是雪上加霜。

我想,醫師是救人的行業,可不要還沒救到人就自己先往閻王府報到,所以只好選擇當時被認為是小科的五官科。寫到這裡,我必須語重心長的一再叮嚀,人生除品格修養最重要外,身體健康要排在第一位,平時多運動,飲食生活都要正常。切膚之痛之言,拜託要聽。

 

6.想飛,向皮膚科學……

實習那一年,當時社會有一則很大的醫藥新聞----「穿山甲人-張四妹」的故事。有一位馬來西亞的華僑張四妹,罹患了一種遺傳性的罕見疾病,皮膚會像魚鱗一樣,不停的脫皮,蛻皮,然後硬化成穿山甲殼一般。眼睛無法閉上故無法睡覺;嘴巴無法活動,難以進食;所有手指腳趾都黏在一起,無法操作自如……,在以前,真的只能靜靜等待死亡的來臨。

可就在那一年,有一家藥廠研發出了一種新藥-Tigason(維他命A酸衍生物的一種),但是藥費驚人,一般平民百姓完全負擔不起。當時,長庚皮膚科主任----官裕宗醫師在醫院的大力支持下,率先引進了這項新藥,並且主動接張四妹來台,全程免費予以治療,如今,張四妹女士依然安然的活著,生活品質也大幅提升。

雖然,報導如旋風,來得急,去得快。但是,敏感的我們都已嗅出一個氣息,新藥、新儀器、新科技將不斷被開發出來,比較落後的小科正要展翅高飛。

 

服役完畢,我果然很大膽的去申請長庚皮膚科。不料,到了考試那天,才發覺要錄取4個名額,竟有48位準醫師報名,競爭反比大科還激烈,始料未及。

筆試先錄取10位,還好服役那兩年,戀愛順利,春風得意,唸書很帶勁,所以過關了。

如今,總算五關都過,就剩第六將了-口試,據說比美人關還難過,完全看主任和主治醫師們的主觀意識,剎那間的磁場吸引力是不是相合。終於輪到我時,我已滿身是汗,心臟亂跳,胃痛不已,硬著頭皮進考場,很意外,主任竟然沒問我任何與醫學有關的問題,只問我大學參加了什麼社團?看了哪些書?哪些電影?訪問過哪些人?感想如何?等等比較詩情畫意的事。

口試完畢,主任說科內好幾位老師、師兄、師姐們都有很好的文學修養,都喜歡塗塗寫寫。後來,果然證明,我們科真的是文風鼎盛,老師王貞乃醫師出了兩本「皮膚科醫師說故事」的散文集,在民生報連載期間是收視率最高的專欄,然後眾多師兄姊及師弟妹也在往後陸續有醫學書籍出版,可見一個團體,風氣的養成,以及領導者的風格與視界,對後代的傳承有多麼大的影響。

 

7.三十而立

在長庚拜師學藝那幾年,是生命中極美好的一段,而且因緣際會,得以在皮膚科發展最迅速的那些年恭逢其盛。罕見疾病的新藥陸續被研發出來,雷射機種也不斷推陳出新,皮膚病理與免疫學及微整形都在那一瞬間爆發。

為了吸收那麼多知識,科裡所有醫師,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來,從週一到週六,每天早上七點準時開會研討,還好,大家都不拘束,有些人領帶打了一半,有些人還穿著昨天值班未及換下的開刀房服,幾乎每個人都是一邊吃早餐一邊討論,會議一結束馬上開始一天忙碌的工作。

那五年雖然常「熊貓眼」卻很值得,畢竟在各行各業要有出息,專業仍然是最重要的。

學成後,陡然發現身上多了好幾種身份,老師、丈夫、爸爸。有一天,抱著大兒子,站在山頂上,突然覺得,是不是到達巔峰了?



       極目四望,意氣風發之際,卻也感到有什麼東西正從自己的體內慢慢的流逝。知道從此雙肩擔子重了,我不能再感到無助,不能再依賴或偷懶,我的角色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好兒子、好學生、好徒弟而已,從此後,多了好老公、好父親、好醫師,甚至好地球人要做。

青春,終於完全結束了。

 

我知道,醫院的路我已走到盡頭,再往前就是幽深的研究之路,那並非我能力所能及,所以毅然走向基層醫療。

開業之前,我先往回顧,看看我童年曾經許下的心願,有沒有還未完成的,所以我就努力的先寫一本書,很可惜不是文學,是一本通俗醫學的書,只能算圓半個夢,但至少做了,不會再有遺憾。「莫忘初衷」也是我很喜歡的一句話,初心總是最純真,最無瑕的。

 之後的歲月,雖然也偶有波折,但總能雨過天青。我一直活得很安心、很平凡、很幸福,俯仰於天地之間,可以無所愧懼。若說有遺憾,只能說自己的健康狀況始終不是很好,常常有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嘆。門診時間越來越少,算是唯一一件對不起的事吧!

   最近幾年,醫學的起起落落,尤其熱門與冷門科系的風雲變色常讓我唏噓,雖然目前我是人人稱羨的皮膚科醫師,然而這卻是時代變遷下的價值觀,多少已偏離了一些醫學的本質。

   寧願時間可以回到過去,因為那才是正常而且公平的醫療環境,影響生死大事的內、外、婦、兒科理應獲得更大的掌聲才是。世事滄海桑田、變化莫測;我想到了人生、想到了選擇、也想到了現實社會中各種的不對等……

   面對瞬息萬變的世界,志願要立向何方?我也好像不知道該給你們甚麼樣的答案了?

   或許靠著自己的直覺,依著自己的喜好,想像成就、金錢、與安寧、滿足…那一項是自己最在意的,照著心意走最好吧!

 

8.千帆過盡,終歸平凡

這十幾年,除了專心看病外,大部分時間都很「宅」。

我喜歡待在家裡,與家人共處一室就是天大的幸福。我看的書很雜,除了看不懂的書以外,什麼都看。有一陣子很喜歡看「佛經」,因為喜歡那種寧靜的感覺,就買了很多經書來看,樂在其中的當下,卻發現老婆的臉色不太好看,問她怎麼了,她說怕我會去當和尚。哈哈!原來愛就是這麼一回事----怕失去對方。從此,整套經就被我束之高閣了。

我想,如果做什麼事會引起摯愛不快樂,就不要做,這就是戀人間要長長久久的秘密吧。而且,後來我發現,咱們的老祖宗,老子跟莊子的崇尚自然,恬淡自適,天人合一的境界更令我嚮往,亦無出家、捨家的絕決,遂成了我心愛的書群。

回顧我的人生,年輕時比較偏向「儒家思想」,充滿著熱情與濟世俠情,而中年後「老莊思想」則悄悄地進駐了心底,安靜恬淡的生活成了最大的渴望。

不過我可是努力過、燦爛過,最終才想歸於平凡。

各位小朋友們還在奮鬥的階段,我們親愛的孔子老師上課筆記----《論語》,應該還是擺第一位才是。我一直覺得身為中華兒女本身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我們的祖先留給我們太多寶貴的資產,無論經史子集,詩詞曲賦,甚或一部紅樓,都足以令人願在輪迴裡幾生幾世的流轉。

 

9.紅樓有夢,且待緣續

後半生幾乎都陪伴著小孩一起在書堆成長度過,這是很動人的旅程。

當他們年幼時,是我挑書,長大後變成了他們選書,雖然主客易位,依然樂趣無窮。最大的好處是不會跟他們有代溝,而且也從中點點滴滴感覺到時代的變動,彷若沙漏一點一點叮叮咚咚的打在心上,有著與宇宙節奏相契合般的感動。如此,與時間同步,與世事共容,大概是我心靈能保持寧靜最主要的原因了,我又想到那句話了「山一直不動,水日日在流」動與不動,變與不變,似乎都存在自己的方寸間了。



紅樓有夢,木石有情,且待緣續,雖然還有很多人生的感觸,但是感覺還不是很圓融,還需更長的時間來印證。那一天,我能自由自在,隨意揮灑的時候再寫信給你們。

祝福大家   平安‧幸福‧喜悅‧健康

 

最後,和大家分享寫這封信的因緣,應該回溯到去年秋芳老師在部落格為我寫的一篇報導。

老實講,我到現在依然覺得是「生命中難以承受的重」。感激、知心、反思、壓力……種種情緒反覆激盪。我最終是這麼看待的----與其說我是那麼樣的一個人,應該更精確的說是秋芳老師(或者更多人)心中期望的良醫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的行醫與人生過程,並非全然沒有缺點,唯一能自信的也只是在人生的圓裡我總盡量將缺點縮至最小最小的弦如此而已。

「期待」雖然是個壓力,但也是人生向上的動力,願與大家一起努力。

寄信前,恰巧看到了山鹰老師寫給你們的信,信開頭就是我最愛的「平安、平靜、平凡」,心裡不自覺升起一種「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的知音感,原來在不同的時空裡有那麼多心相契合的朋友在文學世界就可以聚首言歡,真的很美妙。

且斟一杯醇茶,遙向素未謀面的山鷹老師致意。

台長: 文學樹

秋芳老師
親愛的孩子
希望大家都可以活得有價值、有尊嚴,
還可以活得更自由、更率性!
2012-02-01 12:08:01
淑君老師
每一個人生命選擇都不同,
但期望孩子的路途上,
不斷尋找激起生命的光點
走得盡興、有滋味。
2012-02-01 14:28:22
依雯老師
讀李醫師的信,
如穿走一趟動人的時光隧道,
看見深邃而美麗的人生風景,
然後,也會牽引著自己,回頭看看過去,檢視現在……

親愛的孩子們,
這就是文字的力量,
書寫,是時光的暫停鍵,
讓我們從中整理出活得更好的可能。
2012-02-04 19:01:25
書瑋老師
孩子翻讀完<<對字,多一點感覺>>問我
什麼叫「一定要再相見」
讀李醫師的信就知道,
生活的點滴都名為珍貴
怎麼可能會又怎麼能夠遺忘呢?
閱讀,喚醒記憶
書寫,留住記憶
我們不只和自己和更多的緣份「一定要再相見」
更是「一定會相見」!
2012-02-05 00:41:21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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