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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1-02 01:58:22| 人氣68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兩韓統一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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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您,就沒有我們》的作者藉申請到南韓基督教團體捐款籌建的外國語大學,教導一批北韓的精英子女。這些年輕人是北韓的社會核心,享盡特權,他們生長在北韓最嚴重的飢荒年代,卻可以一路念到大學。然而,這些學生也是北韓政權洗腦最徹底的族群,他們「不知有漢,無論魏晉」,對外面的世界幾乎一無所知,就算他們的心中不認為自己的國家真如洗腦宣傳的那樣美好,也幾乎無法想像在他們以外的世界發展的腳步。

我不禁想像,如果南韓真的「統一」了北韓,將會對北韓有多大的衝擊─甚至對南韓也會造成巨大的衝擊。除卻經濟之外,北韓人恐怕會永遠變成朝鮮半島的次等人民,南北的文化分裂將會比政治分裂更為長久,就像現在的德東德西一樣。

如果由南韓的民主政府統一北韓成為既定事實,我建議南韓應該要採取「一國兩制」的政策,某種程度延續北韓的現狀,以緩慢的速度逐步剝除金氏政權對北韓人民的洗腦。南韓可以持續南北的「隔絕」,建立一個相對中長期的計畫,帶入利益、減少衝擊。

若南韓統一北韓,最大的問題,首先是北韓荒廢的公共建設。如果要讓北韓的公共建設全面提升至南韓水準,對南韓一定是極端沉重的負擔,這等於是一個國家要幫另一個國家重建。所以,較好的方式,應該是緩慢漸次的恢復。比如說,南韓一開始只連通首爾通往開城的鐵路,先從開城開始,逐步建立交通、電力與供水。由於北韓人民認為水電等並不需要付費,我甚至覺得,南韓可以延續水電供應不足的境況,再漸次導入能源付費的概念,使人民逐漸知道要透過付費來使用水電能源。

管路與交通只是一部分,基礎的發電廠、水利設施也需要一併進行。我認為,南韓政府索性將北韓當作未開發的殖民地,以「開發」為前提,重新建立北韓的經濟規模。興建所需的人力,應該以北韓人為主。也許北韓人沒有足夠的技術、體力或職業道德,但他們可以趁此建立「工作賺取報酬」的概念,工作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親愛的領袖」。

但硬體的建設還好處理,真正困難的是人心的轉換。當然,同是北韓人,接受洗腦的狀態也有所差別。最輕微的,可能是在日朝鮮人,其次則是成分差的人,而最嚴重的,則應該是北韓政權的既得利益者。我猜想不同地區也各有落差,城市地區較能維持教育系統,洗腦的狀態也應該較為徹底。所以,如果要消除北韓民眾的洗腦,從農村開始,應該比較容易。一則農村的公共建設比較容易建立,再者,恢復農業生產,也是北韓得以重上軌道的重要基礎。從農村開始恢復私有制,農民可由販賣自己生產的農作物獲得金錢,使農民的生活先提升。提升最底層民眾的生活,也就確保民眾再度受到共產黨控制的可能降到最低。

城市的居民則比較困難。若傳言無誤,至少在平壤所居住的人,都是特權階級。這些人既是北韓體制的既得利益者,要抹除他們一直以來所接受的洗腦內容,尤其困難。當然,以南韓建立起來的媒體與網路規模,以這些方式來重新灌輸新的「常識」不見得很困難。但有鑑於韓國人好強愛面子的心態,也許不乏有北韓人在發現自己一生接受的價值觀全遭顛覆後,反而會更加認為北韓的教導才是正確的,適得其反。對此,南韓可能需要以軟調間接的方式進行。據說北韓私底下相當流行南韓的連續劇,特別是歷史劇。透過歷史劇的鋪陳,塑造出有別於北韓的歷史觀或價值觀,使北韓的民眾逐漸降低對南韓的敵意,並可逐步接受外界的思想價值。

但我想,南北韓最大的落差,並不在於政權等明顯的差異,而是北韓的生活並不像南韓那樣,是個高度競爭的社會。北韓學生所面對的學業壓力也許不亞於南韓,但南韓人的壓力會一直延續到出社會之後,而北韓,至少核心的特權階級,出了社會後就只有聽從黨的安排。對很多脫北者而言,從一個本來完全由黨來安排的社會,忽然進入到一個什麼都需要自己戮力爭取的社會,其心理衝擊,並不亞於推翻他們被灌輸的價值觀。

這種落差最危險之處,在於這極容易造成北韓人的墮落,因為他們無所適從。所以為求降低風險,北韓若被南韓統一,短時間內南北韓人還是不要大量往來,除卻分隔兩地的親屬。北韓人應該要建立起自己找尋工作、努力工作、從工作得到報酬,再用報酬維繫自己生活的邏輯。也許北韓人從沒有想過要為自己活,但我認為,這是要改變北韓一個極為重要的思想關鍵。

兩韓統一,短時間內似乎不太可能發生。我想對南韓政府而言,真的要統一北韓,確實需要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這不可能是保守的政府官員所可以承擔的。但北韓自己是否有變化的曙光呢?我想,每個深入北韓社會的外人,多少都試圖播下這樣的種子。也許很渺茫,但總是懷抱盼望。

台長: 何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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